秦悦大喜,夺胜的喜悦随着酒劲涌上颅顶,她晃晃悠悠走到谢隅身前,摸了摸他侧脸:“你醉了?”
没有等来回复。
她又试着唤他:“谢隅?”
依旧毫无反应。
原来他喝醉后会这样安静睡着。
寻来想要的答案,秦悦眯起杏眼,而后唇角一点点扬起,开始思考该选什么作为比拼的惩罚。
还没想出个主意,松弛下来的身体便逐渐被酒意侵蚀,眼前人逐渐变得模糊重影,她摇了摇头,缓不过神,只能暂时作罢。
反正也不急……
脑袋越来越重,她身形一歪,眼看就要软软栽倒,背上突然横出一只手。
谢隅稳稳托住了她的腰肢。
她整个人歪倒在他臂弯里,青丝如瀑散了满手。
顺着迷蒙的视线看去,他眼底依旧泛着醉酒的薄红,那蒙着一层雾的眼睛此刻犹为清明,分明是神志尚在的状态。
他根本就没醉!
原来从一开始就在唬她。
绯红脸颊贴在他胸前,呼出的热气透过衣料,带着黄酒的甜香将温度传递到他身上。
秦悦睫毛颤了颤,强撑着眼皮不愿认输。
“……骗子。”她轻声嘟囔。
谢隅轻笑:“是我输了,夫人说什么,为夫都认。”
秦悦亲昵地蹭了蹭他胸膛:“那你……哄我睡觉吧。”
“好。”
身形一轻,她整个人被谢隅抱了起来,走出几步,方觉他步履沉稳,全然不似他嘴里所说的不胜酒力。
谢隅稳步穿过长廊,周围侍从皆被屏退,夜风拂过,带起他腰间玉佩清响。
秦悦突然仰起脸,使坏地在他下颌上轻轻一啄。
一触即分的亲吻带着梅子酒的甜香,和她身子一样软绵得不可思议。
寝殿香炉内吐着安神的雪松木香。谢隅将她放在榻上,刚起身一瞬,脖颈便被她勾紧不让分离。
“夫人是想我这样哄么?”
他的声音在浸染酒意后分外好听。秦悦不禁眯了眯眼,拖长了音调唤他:“谢隅……”
她双颊晕着胭脂般的酡红,眼尾染了酒气的湿意,眸光涣散却明亮得惊人,此刻紧紧盯着被她勾住的人。
“你哼首小曲给我听听吧。”她道。
“哼曲?本王只会《破阵乐》。”
秦悦抚摸着他后颈,细腻的皮肤触感传来,像是一段被绸缎包裹的暖玉。
“那就……破阵乐……”
谢隅眼色暗了三分,维持着暧昧的姿势并未动作。
半天没听来曲调,秦悦又轻拍了他两下,催促道:“唱呀。”
闻言,谢隅低笑着俯下身来,薄唇贴着她耳廓,当真哼起了一段激昂的军中小调,混着胸腔震动,听的人耳尖发麻。
“千步虹桥,参差雁齿……”
气息拂过耳畔,顺着侧颈往下游走。秦悦又将人揽紧了些,睁眼时,却发现谢隅看她的眼神变得贪婪而诡谲。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那个杀伐狠绝的他。
大事不妙。
连同这个想法一并出现的,是最后一句曲词。
“直趋水殿——”
最后四个字直接咬在她侧颈上,秦悦浑身一颤,醉意都吓醒三分:“你……这算什么破阵!”
“破了你的阵。”
谢隅不容抗拒按住她挣扎的手。
初雪簌簌,铺满别院长阶。花枝承不住雪重,咯吱一声折断了细梢,惊得枝下游鱼窜入池叶。
寒风挟裹雪粒子吹开窗棂一角,扑进温暖的内堂,触及纱帐的一瞬间便被抖落化开,洇湿一小片被褥。
星罗棋布的宫灯亮起,又随着天光乍现而熄灭。
月升日落,日起月降。
酒意在这数个时辰里散去大半,秦悦额间汗湿,脱力地望着窗外托着雪絮的松枝。
耳畔又是一道低哑的嗓音:“再想,该唤我什么?”
她轻颤着闭上眼,终是放弃抵抗。
罢了,就说点他爱听的吧。
“……夫君,该起床用早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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