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没给回应,陆允安便按照往日的惯例继续开口:“战俘营的,的确身份卑微,刮不起什么妖风,但到底来历不明。说不准那厮便包藏祸心,要加害于您呢。主人如若是厌烦了那些大族的试探,不若……”
陆允安顿了顿,梗着脖子道:“不若让允安代劳吧。”
呵。
她辛苦栽培了几年的下属,原来正卯足了劲儿想爬床呢。
“真是出息极了。”楚晏没忍住踹了他一脚,不悦道:“滚出去。”
陆允安闷哼一声,忍痛行礼:“是,允安告退……愿主人平安喜乐,再无烦忧。”
他心中有千言万语,可又不知该从何处开口,只好重重地向楚晏磕了个头。
青年满怀酸涩地起了身,没多久,又忍不住拿袖子擦了擦眼睛。
“等等。”女子的嘴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脸色是肉眼可见的不满,“左边柜子第三行那个匣子,你带走。什么时候受完罚,什么时候打开。”
陆允安不明所以,但还是十分听话地带走了匣子,小心地护在怀里。
许是今日不宜独处。
陆允安前脚刚出军帐,后脚易棠就走了进来,满脸八卦,跃跃欲试地问:“殿下,你家允安这是怎么了?又哭又笑的,该不会傻了吧?”
楚晏坐直了身体,一手执公文,一手提笔蘸墨,摆明了不想搭理她。
易棠问了几句也没得个回应,悻悻做了个闭嘴的动作,非常自然地在楚晏对面盘腿坐下,道:“殿下,我找你可是有正事的!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冷淡?
“难怪他们都说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你这新人还没到手呢,就已经不管旧人死活了!”
楚晏:“你今日要是说不出一件正事,这个月,你都别想再……”
“哎哎哎!”易棠讪讪告饶,正襟危坐地说道:
“我是真有正事。就你前些天托付给我的小情……哦不,仇人,从昨晚开始,就闹起了绝食。我这不是没办法,才来寻你拿主意吗?”
“绝食?”楚晏连连嗤笑,“他这气性倒是不小呢。”
“可不是嘛。”易棠附和了一句,“前些日子一直昏着,昨晚开始有了意识,醒来便闹绝食,汤药、食物都不肯吃,找人硬灌也不行。”
说到此处,易棠便忍不住朝楚晏挤眉弄眼。即便楚晏连个眼神也没给,也不觉得气馁,自顾自地说道:
“不过,这位在楚国朝廷,应该是个大人物呢。前几日,我给他灌药时,听他说过不少的梦话:左一句陛下不可迁都,右一句社稷危在旦夕……”
易棠啧啧两声,叹道:“劝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啊,要是写下来,保不齐又是一封人人传颂的奏表呢。可惜你没见着。”
一侧身,对面的席位却不知何时空了下来。易棠赶忙站了起来,看着已经走到了门口的楚晏,大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