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惊濯低眸一笑。
宁杳还没说完:“我虽然是个外人,又没得罪他们,听逐风盟的脾气心性,不至于上来就喊打喊杀吧?就算是,万东泽想让我活着,为了作对,他们也可能想要我死。但死是一个过程,从他们想我死,到我死之前,这一段,我肯定——”
风惊濯忍不住打断:“你好好说话,哪来这么多死。”
“哦……我的意思是,不用顾虑我,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再者,我进苍渊,是因为与桑野行的仇怨,是来杀他的。我还是判断与逐风盟结盟更为上策。这么大的共同利益,他们脑子坏了,才会与我为敌。”
等她说完,风惊濯道:“首先,我与逐风盟的渊源真没那么深,我为什么这么出名,我自己也不晓得。”
宁杳:“啊?”
风惊濯:“嗯。”
他接着说:“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拿不准。没有十足把握,我不同意你去冒险。”
宁杳寸步不让:“我也不同意你去冒险。”
她没经大脑,自然而然就说了:“好啦,我们干脆别争了,你不放心我,我也不放心你,咱们就一起进去。”
风惊濯抿了下唇,他就知道,在她身边,会吃到糖。
“行不行啊?”
风惊濯注视她认真凝望自己的双眸,都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就回答:“好……”
宁杳拍拍手:“那走吧,进峡谷。说我水性不行,你等着瞧。”
*
一进灵溪峡,宁杳就感觉到了冷。
峡中无风,轻泠泠的寒气直往骨缝里钻,那种冷,像是冰天雪地里,被兜头浇上一盆冰碴,一瞬间卷走身上热气,冷的邪门。
宁杳从很小的时候就不会喊冷叫痛,饶是这样冷,也只搓搓手臂,脸上没任何表情。
风惊濯看见她抱胳膊:“怎么了?”
宁杳放开手:“没怎么啊。”
风惊濯又看她一遍:“没事吧?”
宁杳表情太正常了:“能有什么事?走走走,不是下水吗。”
说着她也纳闷,目光转向风惊濯心口的烹魂锥:这玩意,不是一会冷一会热吗?惊濯现在,难道是热?
看着看着,心中生出些异样的感觉:“惊濯,你现在还疼不疼?”
风惊濯心一缩:“为什么这样问?”
“就问问嘛。”身上一直插着一把像刀一样的东西,还一直活动,他都不曾说过什么。
风惊濯低声:“习惯了,不疼。”
宁杳说:“苍渊这边的事了了,我别的什么都不干,就想办法把烹魂锥取下来。”
风惊濯笑了下。
顿了顿,说:“不
用取,不影响什么。”
宁杳道:“怎么会不影响呢?多难受啊,难受就是影响。”
风惊濯道:“不会难受了。”
不等宁杳发问,他又说:“你我的事办完后,你回神界做神女,我……大抵会去别的地方,不在落襄山了。以后,你还会记得我吗?”
宁杳立刻问:“你去哪?”
风惊濯轻松道:“四处游历。”
哦……这倒是没想到,印象中,惊濯很恋家,喜欢在自己熟悉依赖的地方,一直呆着,如今也有这样的志向了。
听他这么说,既为他高兴,又觉闷闷的,不知惆怅什么:“游历好啊,但是,偶尔也要回一次落襄山吧?”
风惊濯微笑:“如果我很久很久不回去,你会忘了我吗?”
“肯定不会。”
他说:“忘了我也不会怪你。”
这叫什么话?宁杳急:“我是猪吗?我怎么可能会把你忘了?我还是一株小芽时候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个大活人,我还至于忘了?”
风惊濯欲言又止,见宁杳瞪他,举手:“我说错了,我不该质疑你的记忆能力。”
宁杳哼哼两声:“你质疑的还少吗?”她指着前方河湾,“下水下水,要不是场合不对,高低和你比比。”
瞪了一眼,又打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