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开手,比了个大圆:“——巨大的阴谋吗?”
风惊濯道:“这和你救长姐有关系吗?”
宁杳被问住了。
是没关系啊,这件事,和救长姐完全不相干,可是不相干,她就不重视吗?
宁杳盯着风惊濯,眼睛眨一下,再眨一下,真心感到有点难过:“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心?所以听到这些事情,也就听完就过。不在意,才是我的正常表现。”
本来没那么难过,说完之后,更难过了:“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呀……以前的事情,我真不是故意伤害你,如果我知道你有天会想起来,痛苦这么久,我宁可不飞升,也不会让你伤心,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我没有,没有,”风惊濯立刻慌了,“我刚才说的话,不是你想的意思。”
他完全回过神,也顾不上其他,将宁杳连人带被全部抱进怀中:“杳杳对不起,我刚才心情不好,是我没表达清楚,我从来没觉得你没有心,我就是……不想你太累了,你长姐的事情,已经很费神了,还要再来操心我的,我不愿意让你再分神去想这些。”
“这样哦。”
风惊濯紧了紧手臂:“嗯。对不起,我说话欠考虑。”
那倒是也没有,他解释完之后,那股难过一下子就松了。宁杳仰头:“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风惊濯:“我……”
他半天说不上来,宁杳问:“是因为见了风无止,所以不开心吗?那你刚才听到我跟你讲的,他确实有苦衷,会不会好受一点?”
风惊濯沉默。好受吗?似乎也没觉得有多好受。
宁杳没手,只能撞撞他:“惊濯,你刚才说,你不觉得我没有心,是不是原谅我了?不跟我生气了?要是不生气的话,等救回长姐,你能跟我回家吗?”
她说:“你没有神印,回不去神界的话,那我们也不在司真古木住了,就回落襄山,还像以前一样,行不行?”
“我用我当了几千年首领的尊严发誓,无论发生任何事,咱们一家人,肯定不离不弃,就算有天大的苦衷,大不了跟他拼了,拼不过就死在一块,谁也不会丢下谁。他们几个,我也敢说包同意的,好不?”
风惊濯低头笑了。
忽然死死抱住宁杳,用力,再用力,将她抵在心口的烹魂锥上,只有这样,才能抵消胸膛里一阵阵的排山倒海。
刚才他没觉得有多好受,可是现在,仅仅用“好受”两个字,又根本不够形容。
过往的一切都被击碎,从逐风盟,到玄月仙宗,酆邪道宗,还有生不如死的一万年,全部溃败成风沙。
这一刻,即便算上之前全部的人生,他也坚信,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宁杳被勒的喘不过气,风惊濯又只顾勒,不说话,她没有手,只能低头用脑袋在他肩膀上敲一下:“怎么不给个话?”
风惊濯低笑:“司真古木那么好,真不住啊?”
宁杳道:“是啊,你过不去九天玄河,那还住什么。一起回落襄山多好。”
他脸颊轻轻蹭了蹭包着她的厚被,反正她感觉不到,他也贴到了她的温度。
低低道:“杳杳,我记得你很嫌弃落襄山啊,这样不委屈么?”
宁杳说:“你笨,咱不会把落襄山捯饬捯饬啊?以前是没有钱,现在……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富。”
不至于没苦硬吃,拿上钱,缺啥置办啥呗,算起来落襄山比司真古木还大呢,一人一座大宫殿不成问题。
风惊濯唇角上翘,真好啊,这样的日子。
说到这,宁杳又想起来:“你不是还攒了很多钱?都放我那屋里了,说起来,是不是得充公一部分?”
风惊濯直起身,低头看着她笑。
宁杳:“你笑是什么意思?不是,你这么抠?”
哦……她忽然想起来,自顾自说了这么多,风惊濯并没有应承一句“好”,是不是后面说的有点太多太过了?
常言道,提钱伤感情。
她往回找补:“不充公也行,嘿嘿嘿……你自己好不容易攒的嘛,那,你自己留着花吧。”
这都无所谓,她更想知道这件事:“所以,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风惊濯目光浅浅,黑白分明,像暗夜星河。这么看,看不出什么答案。
看不出,他全身的力气都在说“我要”,全身的力气也在克制说出“我要”。
自己杀了自己一遍,风惊濯才发出声音:“我想一想,行吗?”
宁杳:“行啊,太行了。你好好想想。”
风惊濯又说:“那些钱你拿着用吧。”
宁杳道:“那多不好意思,那么多钱,给我,不定啥时候就花光。”
风惊濯看她表情,怜爱的浪潮一下下拍打心底,嘴上轻描淡写:“你都拿去花就是,也没多少,我懒得搬走了。”
宁杳:“……你这也是句人话?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风惊濯笑:“我放那的,我能不知道?”
好吧。宁杳却之不恭:“我拿钱从不假装推辞,你说给我的啊,我不客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