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蒙蔽下,男人失去了一切正常的感知能力,他不在乎任何的金钱、权势,只昏了头般地向往着爱与蜜糖。 破旧的小车依旧穿梭在迷迭的黑夜与雾气中,一直到第三日的黎明,陆响才勉强稳住身体,煞白着脸,抵达了纪明玉所居住的别墅区。 开门的人正是别墅的男主人。 纪明玉穿着一身浅杏色的睡袍,在熹微的天光与灯火中,男人典雅的面容泛着餍足的粉意,玉白脖颈处未被严实遮掩的地方隐隐露出几枚深色的吻痕。 他看到面容憔悴、眼眶青黑的陆响的一瞬间,面容顿了一下,旋即虚伪地带上几分担忧道:“陆响,你这是怎么弄得……伯父也真是舍得。” 陆响没有立刻回话,眼见对方的目光扫过自己的脖颈,纪明玉浅蓝的眸底笑意深沉几分,他面上故作不太好意思地拢拢衣领道:“不好意思,最近谈了个比较热情的孩子,他的占有欲有些强,让你见笑了。” 陆响其实并不在意纪明玉口中的‘男友’以及他们的日常生活,毕竟这是别人的私事,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但纪明玉却一反常态地主动地提及,那羞涩的神态表情……简直像是在隐晦的炫耀自己的幸福一般。 陆响没什么兴趣同他多说,他能理解对方第一次谈恋爱不自觉激动幸福的心情,但男人坐车劳累了两三日,这会儿只想赶紧去沐浴一番,然后同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见面。 只是考虑到纪明玉到底帮着照看了自己的爱人,陆响也不好太过冷淡,于是对方说着,他便也就随意应了两声。 但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毕竟他这两日长时间地被汽车内刺鼻的气味熏得头昏脑涨,这会儿闻错了也是正常的。 只是……陆响微微蹙眉,不着痕迹地走近纪明玉两步。 那股独属于青年的甜蜜幽香实在是太过浓稠了,简直像是日日浸泡其中,最后方才扎根在纪明玉的身体里一般。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江让住在纪明玉这边,平日里相处难免染上气味…… 陆响不愿意再多想下去,毕竟江江当初就因为他疑神疑鬼这事儿生过气了,如今,青年日日关心他不说,还跟他保证等他回来两人就去民政局领证。 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他也实在没必要再去怀疑青年的真心、疑神疑鬼。 男人这般想着,果然没有过多计较下去,甚至,他还与纪明玉约好了,什么时候空闲带着双方爱人一起出去吃个饭。 纪明玉的神态自然极了,他含笑脉脉地应下,言辞间看不出丝毫破绽。 陆响这才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男人紧绷的神经松缓下来几分,他去了友人安排好的客房里好好洗漱了一番。 洗漱完后,男人对着镜子认认真真地刮干净下颌冒出的胡茬、仔细理了理发型。 最后,甚至还喷了点香水。 陷入恋爱中的男人总是这样的,他们简直恨不得自己在爱人的面前完美无瑕,最好牢牢吸引住对方的每一寸目光。 折腾完后,陆响这才轻轻推门进了旁边的卧室。 方才推门而入,男人便闻到了一股近乎令人口齿生涎的熟悉香味,是江让身上的味道无疑。 只是,那味道似乎对比起从前又有些许细微的不同。 像是熟透了的、坠落至树下被踩烂的果子,浓甜得勾人又糜艳。而那彻底开苞的花还在枝头震颤,隐约落下几分潮湿的甜香勾缠在糜烂的果肉上,宛若被蛇类蜷缩着痴痴啃食过一般。 陆响喉头微动,一瞬间被勾得失神片刻。 房屋内的窗帘拉得很紧,四周仅有一方浅黄的壁灯柔柔散发着温暖的光线。 床榻上的青年便是沐浴在那柔光之中。他睡得安详极了,一张脸半陷在浅杏的被褥中,红扑扑的,嘴唇也漂亮的像是擦了女孩子的口脂,绵长的呼吸间,隐约还能看见青年猩红柔嫩的舌尖。 陆响的心一瞬间软的不可思议。 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侧躺在青年的身侧。 连日来的辛苦车程令他一接触到熟悉的气息与温暖,便忍不住地泛起一阵昏昏欲睡的疲惫感。 男人微微吸气,轻而柔的从爱人身后慢慢拥过。 江让的腰肢很细,收拢入掌心的时候,陆响忍不住地去刻意控制力道,仿佛他一旦过分用了力,对方摇曳美丽的身姿便会断折在自己的掌心。 陆响慢慢将自己的脸颊埋入青年的颈窝,他近乎依赖地沉浸其中,高大健美的身躯控制不住地曲起,男人止不住地颤抖着、紧缩着,仿佛要将自己也塞进青年的身体里才能得到完全的安全感。 “江江……” 他潮红着眼,轻声道:“我爱你。” 背对着他的青年一瞬间颤了颤眸,半睁开的纯黑眸底闪过几分晦暗,半晌才又闭上那薄白的眼皮。 第75章 两面三刀凤凰男34 春日清晨的雾障随着涌动的凉风,慢慢翻滚卷动,拍往透白的、透着缝隙的玻璃窗上,墙角雾白的窗纱飘摇半晌,又轻轻落下。 一片模糊的浅橙暗光中,隐约可见床榻上起伏的被褥,亲密的爱侣如同共生的缠枝花般,白皙的肢体温温缠绕,涌动的暗香怜惜般地包裹在他们的眉眼、面颊、唇齿上。 陆响只觉自己醒在一片温柔的海浪中,它是如此轻柔、馨香,伴随着情人指尖依恋的摩挲,窸窣在耳畔翻涌。 男人慢慢颤了颤眼皮,浓密的睫打下一片流苏似的影子。 入眼是一张腻白美丽的脸庞,像是汇聚了最为秾艳的颜料色彩,阴影与粉白交错,光影亲吻在青年起伏的骨骼与肌理上,袒露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尤其是那对充斥着怜爱、心疼、无措的深黑眼眸,被它收容在眼中的人,只觉得心脏都将要鼓胀窒息起来了。 青年看得很专注,像是一寸寸在描摹着爱人的模样,要将他刻入骨髓才好。 陆响没来由的察觉到一滩由眼睑下没起的湿意,清清幽幽的,像是阳光下覆起的晨曦雾水。 从未有人这样看过他。 在所有人眼里,他是陆家的继承人、是父母‘爱情’的结晶、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 他们不敢看他,或者说,没有人会对他本人感兴趣。 父母长辈是、狐朋狗友是……又或者说,他活在畸形的世界中,本身早已习惯了虚情假意、奉承谄媚。 只有江让是不同的。 或许说来俗气,但第一次看见青年的时候,陆响便隐约察觉到一股凛冽的火焰,那火焰迷离、涌动着炙热的烟雾,它们伏在在青年的眉眼、一颦一笑中。 仿佛你看他一眼,灵魂便会失火。 他想,他分明该离他远些的,可那美丽、馥郁的美人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