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心中一喜,这肉灵芝难得一见,据说有助眠和修复神魂的功效。 它生长的条件极其苛刻,成型的肉灵芝、尤其是这般大朵的模样,周边往往会伴有极其凶恶的伴生兽。 但江让在这里站了这样许久,却久久不见伴生兽的踪影。 青年心中微动,想起掌门师叔提起过师尊于妖族混战中曾伤及神魂,如今也未曾好全,心下一横,便要伸手摘那肉灵芝。 只那一瞬,空气中陡然破开一道鞭声。 一道叱声自头顶而下。 “江让,你给我住手!” 一道裹着烈焰的藤鞭便朝着青年的门面而来。 江让面色一凝,迅速抽出长剑,挡住了那凌厉的一鞭。 空气中一片紧绷,藤鞭与长剑形成紧迫的对抗之势,甚至那长剑的一方隐隐有压过之意,要将那藤鞭扯拽过来。 纷纷被惊扰的枯叶簌簌落在两人的发顶、肩侧、周身。 江让这才看清对方。 来人一身火红收腰劲装,衣带的尾部带着隐约的深红纹路,腰系五色绶带,下颌尖而瘦美、漂亮精致的狐狸脸上显出一道战损溢血的红痕。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美人。 只是,对方那双黑色的眸中现下似是能喷出火来,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对着青年恨声道:“松手!” 江让在看见来人的时候却慢慢松下一口气,只是他面色也并不好看,黑眸冷锐,张唇便是刺激人的话。 “罗洇春,你又在发什么疯?我招你惹你了?” 名为罗洇春的青年一张美人面被气得通红,此时的他看上去实在狼狈,甚至有几分可怜,他那身昂贵的红裳如今破损无状,肩膀处一大片的白肤衬着破损的伤口,简直令人心惊。 罗洇春有些站不稳的往前走了一步,咬牙道:“江让,你说这话简直可笑,我方才耗了所有的法宝解决了那肉灵芝的伴生兽。你倒好,直接来捡漏,你故意跟我过不去是不是?我今天、今天非要打死你!!” 青年口头说得倒是厉害,只是他说完后,没忍住喘了几口气,一张脸越来越红,简直像是下一瞬便要化作一滩泥融入土中一般。 江让闻言,面色愈发冷然,他皮笑肉不笑道:“罗洇春,你以为你是丹修我就不会揍你吗?平日里你在宗门找我麻烦也就算了,今天你在这儿碰到我,算你倒霉。” 说着,青年手中使劲,竟直直将那红衣青年拽倒在地。 罗洇春半跪倒在地,腻白的手掌死死支撑着淤泥覆盖的地板,一双双臂颤抖不已。身边的藤鞭更是落在一旁,失了火焰的环绕,显出一片青葱绿意。 他怒急攻心,唇缝边甚至隐隐显出几分殷红的鲜血,颤声道:“你敢!你今日若敢对我不敬,我师尊、我身后的家族绝不会放过你!” 江让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吊儿郎当地掏了一下耳朵,笑眯眯地一脚踹翻了红衣青年,摊手道:“啊,不好意思,不小心踹到了,你太碍事了。” “大少爷,你懂不懂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黑衣青年笑道:“我师尊是昆玉仙尊,平日里让你三分,你当我真怕你啊?” 彻底半躺在淤泥中的红衣青年终于忍不住侧头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分明气得眼见就要翻白眼了,一张精致的狐狸面却愈发红艳,简直像是开到糜烂透熟的桃花花瓣。 江让见他半天起不来身,眉头微微一动,蹲下身来,修长的指节轻轻戳了一下对方滚烫的脸颊,低声道:“这就爬不起来了?” 正说着,青年忽地听到地上躺着的红衣青年低低哼了一声,那声音极低,甚至带了几分渴欲的意味。 江让一瞬间心中微动,正要细细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地上横陈的对方的藤鞭忽地慢慢开出一朵朵淡黄色的小花,衬在一片灰暗的淤泥中,美丽清纯的要命。 罗洇春是火木双灵根,天生的炼丹好料子。 青年沉吟片刻,颇为嫌弃地对地面上羞红了一张脸、近乎无地自容的红衣青年道:“罗洇春,你是有什么怪癖吗?” “鞭子上还装饰花,难怪你这么多年鞭法都没什么长进,没救了你。” 第88章 耳根软的妈宝男3 “江让、你这个混蛋,你放我下来!” 说话的红衣青年白皙的双臂被举过头顶,粗糙的麻绳将它们捆绑在一起,连带着将美丽的主人吊在巨大的古木上。 那张精致浓郁的容颜上的红潮不知道何时褪去,长时间的捆吊与未及时处理的伤口令青年只余下几分连红衣都压不住的苍白与羸弱。 古木下的玄衣青年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他像是全然听不见、看不见一般,青年甚至有心情在树下堆起树枝,慢悠悠燃烧起篝火来。 江让从解决了罗洇春这个蠢货、在对方一片谩骂怒吼声中收了肉灵芝后,就打算离开这片区域。 但他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分明是按照先前的线路离开的,却如何都没法离开这片丛林,鬼打墙一般,最后一定都会再次回到那巨大的古木下。 江让有想过求助外界,却发现不止通讯术法无法联通外界,连同心环都毫无反应。 从小到大,二十多余年的时间,同心环从未有过失效的时候,昆玉仙尊始终都是青年一切行事的底气。 此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又恐此地将有变故,江让这才终于开始烦躁失态起来、再没了先前的从容镇定。 然而,就在他第五次经过那手下败将的身畔时,陡然听到对方一声讽刺的嘲笑声。 江让眯了眯眼,这才正视起对方来。 如果他没猜错,此地正是那肉灵芝伴生兽的领域,罗洇春是斩杀异兽之人,恐怕只有他才知道此处的异样。 但罗洇春向来跟他不对付,自然是乐得见他吃瘪,哪里肯直言告诉他。 于是便有了这样一幕。 天色渐晚,江让悠闲地靠在篝火畔的巨石边,那篝火架上还用木棍串了一只肉质鲜嫩的烤兔,反复翻烤间,香味扑鼻,令人忍不住口齿生涎。 青年慢慢舒展了一下腰身,面色慵懒。他生来身线修长,贴身的玄衣因先前的打斗而松懈几分,紧束的衣领口若隐若现地露出几分象牙般的白来。 江让随意拨弄了一下木架上的烤兔,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些简陋的调味料,随意轻洒,便是又一阵勾人食欲的香味。 青年慢慢勾了勾唇,他将那串烤得喷香流油的烤兔轻轻靠近树上被半吊着的、头颅无力垂下的红衣青年,笑眯眯道:“香不香?罗小少爷饿不饿?” 他只放了一瞬,旋即便如预判一般眼疾手快地将那烤兔拿远了几分。 果然,罗洇春下一瞬便要恼羞成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