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涧阁的白玉塌是由极其坚固的白灵玉制作而成,便是经历五百年都不见得折损分毫,而桌椅更是浸染了云泽峰师尊的灵力,根本不可能被普通雨水泡得生霉…… 当然,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江让尽量摆出一副轻松的表情,他手中抓着蟠螭灯,笑容明媚,语气爽朗道:“阿妙,我来了……嗯,我先把这些小麻烦处理一下。” W?a?n?g?址?F?a?B?u?y?e?????ü???ě?n?Ⅱ?〇?2?5?.???o?? 青年白皙指节并拢,只见他含笑微微垂眼,口中念念有词,好半晌,一股影白的灵力挟裹着温润的水波气息,将一切都抚平了。 无论是破碎的窗棂或是断裂的白玉床,还是桌椅物品,全部都焕然一新。 当然,江让如今不过金丹期,还没有这般强大的修复能力,他只是使了个移位诀,将那些东西全都换了个遍。 祝妙机显然是不安的,他自卑惯了,遇见什么时候都要先道歉。 哪怕并不是他的错。 江让抢在他之前,先牵住了男人消瘦的腕骨,青年微微红着脸,手掌刻意放轻力度,将对方散落的衣衫握起、重新拢好。 江让可以明显感觉到,对方在他的动作之后,像是才意识到什么了一般,他的声音有些干涩的清冷,这使得他显得愈发的好欺负。 他羽白的睫毛乱颤,轻声道:“抱歉、太失礼了……” 青年却并没有让他说下去,他们坐在新换的白玉塌上,身下的兔绒十分温暖,像是被冬日的暖阳烘烤过一般。 江让短促地笑了一声,语气带着些许的揶揄和故作的正经道:“阿妙,若是像你说的这般,我没有提前敲门便进门了,应该是我失礼才对啊?” 青年如此说着,一锤定音道:“那应该由我对你道歉才对——” “不是的,”祝妙机微微抬起眼眸,他终于不再是躲避的姿态了,向来寂冷的面容此时染上几分明丽的红晕,他的声线总是轻而浅的,此时却多了两份急促。 他说:“不是的,阿让同我不需要在意这些虚礼。” 江让挥挥手,桌上的烛火灯盏陡然亮起,火光照的青年人愈发热烈俊美,令人挪不开眼神。 青年笑眯眯道:“是啊,所以阿妙也不需要总是和我道歉。” 他说着,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赶忙献宝一般地将那副漆黑锁链取了出来。 “阿妙,这是困命锁,传说中曾经锁压过千年蛇妖,师尊说只要戴上它,你就能压制住灾祸之体,成为一个普通人了。” 青年说的兴奋,却并未注意到锁链取出的一瞬间,眼前的男人脸色苍白了一瞬,他像是本能性地对眼前的锁链生出几分生理性的恐惧。 当青年将它拿得更近一些的时候,祝妙机甚至下意识微微往后退了几分。 他的脸色更差了,像是贴了一层并不服帖的画皮,此时浸了湿水,浮起难看的青筋与鼓胀一般。 江让显然注意到他的不适,青年愣愣看着手中的锁链,赶忙拿远了几分,一手扶住祝妙机微微颤抖的手肘,询问道:“阿妙,你怎么了?” 祝妙机微微闭眼,惨白寡淡的脸颊像是生了一场重病一般。 他的牙齿发出细微的咯咯声,像是齿寒、又像是利刃锯齿。 好半晌,男人像是终于缓过来几分一般,他扶住额头,轻轻摇头道:“方才,那困命锁……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青年微微一愣,他挠了挠头,眼神触及陈旧的、带着几分极深褐色的锁链,忽地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他迟疑道:“阿妙,我好像知道原因了。” “师尊说过,这困命锁曾用于上古之战中锁困千年蛇妖。那蛇妖名不详,却听说是初开天时的妖兽烛九阴的后代。烛九阴是乃是上古凶蛇,万蛇之祖,传说它通体银白,能够掌控时间与空间幻境、呼风唤雨,它游动到哪里,灾难便会来到哪里。” 青年蹙眉,显然十分惧怕不喜,他道:“这困命锁曾锁过它的后代数千年不止,怨气定然极重,便是我第一次见到时,也觉得十分难受。” 江让说着说着,忽地忧心忡忡道:“阿妙,我还是再去询问一下师尊吧,看看能不能压制锁链上的怨气。” 他说着便要起身,手掌被另一只温凉、甚至有些冰冷的手腕握住了。 是祝妙机。 男人看上去已经缓过来了几分,他的面色还是苍白的,像是那层皮囊尸骸被灌入了水银,或许不知何时,便会迸溅开来。 他无力地侧靠在床头边沿,慢慢抬起那张美丽的面容,漆黑的眉目中倒映着的,除却煌煌火光,还有青年人担忧的、真挚的面容。 江让本就生了一双下垂眼,平日里一副爽朗无害之态,可当他认真看着旁人时,那双黑眸中便好似能生出潋滟的深情来一般。 祝妙机几乎要被溺死在那黑色的海中。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长睫振动如白蝶,眉眼隐着丝丝缕缕的叹息,那锁链确实让他十分不适,甚至恐惧,但并非不可忍耐。 他实在太想、太想变成一个正常人了。 一直以来,都是靠着他先前放的骨髓血,江让才能无忧地靠近。 当然,便是如此,青年还是受了许多伤、莫名惹上了不少麻烦。 江让是个爽朗好心的孩子,他永远不会同心上人说这些糟心事,总是默默地去解决那些连绵不绝的、如同虫蚁的灾祸。 年轻人对待爱人的耐心像是琴瑟海中的海水,永远没有尽头。 没有人会怀疑江让此刻的真心。 但祝妙机到底不是个蠢货,他清楚的明白,倘若他始终无法行走在阳光下,迟早有一日,喜欢热闹的青年人会厌倦这样的生活,而他也会成为蚊子血、白饭粒,被随意地丢弃。 所以,他会戴上那条锁链的。 他自愿成为囚徒。 其实也没什么两样,从前,他被天地囚困,如今只不过挪移为实际的锁链加身罢了,又有什么不能忍受的呢? 祝妙机这样想着,面上的惨灰之色果然缓和了几分,他轻声蠕动着嘴唇,低低的、顺从的声线如同神龛中的梵音:“阿让,不必麻烦,替我戴上吧。” 江让显然是心疼他的,还想说什么,祝妙机却抬起那双闷不透光的黑眸,他静静注视着青年,像是在看一场美丽的、盛大的、独属于他的梦境。 他说:“阿让,帮我。” 江让几乎要被那样透骨的白迷晕了眼,男人如活过来的石膏美人一般等待着救赎。 而青年,便是他等待已久的命定的爱人。 叮咚的锁链声刺耳地响起,如上刑般的残酷。 江让抖着手,这会儿,他再没了从前四处逗弄师兄弟的花蝴蝶模样了,青年一双眼雾蒙蒙的,脸红得不行,几乎不敢看男人。 这条锁链,需要从胸口的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