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便只能尽力压抑道:“方才不过失误,可许重新一试?” 那寺人迟疑地扣紧银两,半晌笑笑道:“有缘人尽可重新来过。” 罗洇春手中紧紧扣着签筒,掌心甚至溢出几丝汗意。 “哗啦——” 一支竹签微微探出签筒。 修长的指节微微颤抖着将它取出,翻面。 “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一旁的寺人笑道:“恭祝两位公子,且以深情共白头。” 罗洇春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身体被冻僵的姿态也慢慢缓了过来。 江让却微微蹙眉,他轻轻上前,并未太过关注签文,只是专注地替青年擦了擦额边的冷汗,忍不住道:“怎的惊出汗来了?求签也不过是一种安慰,不必当真。” 罗洇春紧紧扣着他的衣角,狭长漂亮的眼中一片雾气朦胧,隐隐竟显出几分哀意。 红衣青年张了张唇,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江让永远不会知道罗洇春这般的缘故,所以,他才能低声带上几分水月镜花的怜惜,牵住对方冰冷的指节,安慰道:“好了,天已经快黑了,你不是还想看烟花吗?我带你去好不好?” 罗洇春慢慢扣紧手掌,感受着对方皮肤下传来的细细脉搏起伏,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两人一前一后踏出烛光摇晃的月老庙。 几乎是方才踏出的一瞬间,漫天烟火盛开。 无数流光溢彩的光线划过每一个仰头期待幸福与美丽的人们。 在嘈杂的人声、烟火声中,江让隐约感觉到有人轻轻握住了自己的小指指尖。 很小心的触碰,像是生怕眼前的人会化作浮光掠影,彻底消散一般。 “江让……” 烟火声轰鸣,将青年的声线完全压下,江让只来得及看到罗洇春微红的、闪烁着泪意的眼眸。 以及最后的半句话。 “你现在,哪怕有一点的喜欢我了吗?” 江让下意识地想点头,可不知为何,听到罗小少爷对他这般近乎直接的表白,除却心脏的嗡鸣,头脑却愈发清醒、甚至平静。 好半晌,待他缓过这一阵异样,才恍若惊醒一般地颔首。 罗洇春抿唇,脸颊艳丽灼红,语调却显出几分急促的意味。 “江让,我父亲母亲两年前便催着我成婚结契了,但我一直都、都在等你,也不喜欢他们的安排。” “前些时日,父亲母亲又开始催促了,他们会在罗家举行一次绣球招亲,你……可愿来?” 第120章 耳根软的妈宝男35 雾气朦胧的殿中白纱曼曼起舞,窗棂半开,隐隐有翕动的枝叶随风摇坠。 顺着那晃动的枝桠,天边碎金的日光便跳跃着坠入灵泉池中,宛若一尾漂亮丰满的锦鲤,摆尾轻快游动。 吱呀晃动的声音自一畔并不算大的美人塌上传来。 白肤与乌发潮淋淋地纠缠在一起,青年半扬起脖颈,潮热的面庞上尽是虚幻而高涨的愉快温暖。 他半倚在身畔形容赤裸美貌的长者的怀中,起伏的瘦腰与臀部皆被长辈以修长的指节漫不经心地掌控着。 江让却并无半分被掌控的不适,他像是再习惯不过,一双漂亮的、湿漉漉的眸子半眯着,活像只餍足的小兽。 “呼呼。”青年喉头的呼吸还未曾喘匀,他亲昵地用潮红的脸颊去蹭谢灵奉湿热的、青筋微鼓的脖颈,溢满情欲的音调黏糊中带了几分跃动的试探。 “师尊,徒儿有一事想告知师尊。” 谢灵奉曲起抚摸孩子腰身的手掌忽地僵住,那双总是溢满温柔与慈爱的眸子变得漆黑而深静,像是一潭永远探不及底部的湖水。 江让腻白的脸颊紧紧贴着身畔长者如摇篮般温暖的皮肤,支支吾吾道:“师尊,我听说明日罗家便要替洇春绣球招亲了,您也知道我与洇春相识许久了,我、我想去……” 衣衫半解的男人眸中并没有什么惊讶的情绪,他只是闭了闭眸,好半晌掌心微微用力,声音平静道:“阿宝,你忘了祝妙机了吗?从前你也是为了他要与吾割席,最后又落得那般下场。” “为师希望你能再仔细考虑考虑,毕竟是终身大事,一旦结契,若是有朝一日心生悔意,便是伤筋动骨。吾记得你从前对罗家那孩子似乎毫无意图,如今怎的突然有了这般心思?” 江让眸光微颤,抿唇道:“师尊,我与他从前确实针锋相对、互不顺眼,但世事无常,我如今才明白过来,从前我与他皆是错过了。” “师尊,您曾教过徒儿,不必惧怕、不必懊悔、不必抗拒,道之所至,便是心之所向。”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我十分清楚,我喜欢他、想要同他结契同行、执手共老。这也是徒儿必须要走的一条道。” 年轻的孩子眸光认真、执着,像是铁了心要去撞南墙。 w?a?n?g?阯?发?B?u?y?e?ì????????ē?n?????2??????????? 昆玉仙尊只是沉默,他潮湿的手腕像是一记怜爱、叹息的吻,轻轻地贴着孩子乌黑的发顶滑动,缓缓留下慈母般的不舍与失落。 谢灵奉敛眸,看不清眸底色彩,他只是轻轻叹息,勉强弯唇道:“孩子长大了,到底该离开师尊了……” 男人此话说得感慨十足,可若是细听下来,只觉其中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哀怨与落寞。 青年闻言果然无法无动于衷,他素来一贯离不得谢灵奉,如今眼见对方这般不舍,难免慌神。 孩子局促得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急道:“师尊莫要这般说,我先前同洇春商量过了,只要师尊不嫌弃,婚后我们依然住在云泽峰上常伴师尊左右。” 江让的眼中带着几分潮湿与希冀道:“我永远不会离开师尊,只求您能答应我求娶洇春。” 谢灵奉静静注视青年,那张慈目秀然的面庞溢满了轻而浅的忧心,像是每一位担忧孩子的长辈。 他轻叹道:“阿宝,倒不是吾一心想着反对你们的婚事,只是,他们家若当真有心,又何须绣球娶亲?阿宝,你不明白,成了亲,便不如现下这般轻松了,罗家父母日后若是为难于你,师尊又不在你身侧,你该如何是好?” 年长的长者轻柔地拂过孩子柔顺的长发,长眉蹙得愈发紧了几分。 他哑声道:“你是吾宠着爱着长大的,若是在旁人那边受了委屈,你叫师尊心中、心中该有多难受。” 江让一时间愣住,只觉眼眶发胀,心中滋味复杂。 是啊,或许自己受几分委屈只觉得无所谓,但站在师尊的角度来说,他如珠似宝疼爱多年的孩子,又怎么忍心见他受挫受伤呢? “师尊……” 青年内心动摇挣扎几分,几次话就在唇畔,却始终无法吐露出来。 “罢了,”乌发仙人轻轻垂下菩萨面,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