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尽自己的力量,尽可能的帮助引起上面重视、改变这里。” “所以,为了能完全了解本地的‘等郎弟’习俗,我打算回去后专门做个访谈,在此之前,可能需要找一位等郎弟做一个专访,你看有什么合适的人能够介绍吗?” 江让微微抿唇,好半晌,轻声道:“有的,我的哥哥江争,就是一位深受压迫的等郎弟。” 段文哲握着少年的手腕微顿,他并未侧目,温润的面容是一如既往的浅笑,他不动声色地温声道:“这样吗?” 江让似乎担心他误会,语调略微急促道:“不过我和哥哥从来只有兄弟之情,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段文哲动作顿住,轻轻拍了拍少年如玉般的手背,叹息道:“我明白,我只是没想到,阿让的哥哥,竟然也会是这样残忍制度下的牺牲品。” 江让垂眸,眼睫轻颤,失落道:“文哲哥,其实自我懂事以后,一直都在想一件事情,为什么哥哥不能只是哥哥,哥哥每次在家里受委屈,我都很难过。” 阿爸阿妈越是区别对待,他对哥哥的负罪感便越是重。 以至于现在的某些时候,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江争了。 少年总会想,不管他是否愿意,他都是既得利益者,也是这残忍制度下压迫哥哥的帮凶。 第149章 理想主义利己男13 金秋十月,田间正是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 穿着白色无袖汗衫的男人戴着一顶草帽,白皙俊朗的面颊被天上的火轮晒得通红,额头的汗珠子一滴又一滴地往下落。 汗水浸湿了男人饱满的胸脯,手臂间鼓起的肌肉令他看上去更是多了几分难言的性感。 江争随意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了眼一眼望不到头的麦谷,再次弓下腰收割田里被大风压到的稻谷。 “江争娃儿——” 隐约的声线顺着风声传来。 旁边张家的阿妈约莫是听着了,扶着腰身,对一畔的男人笑呵呵道:“江争娃儿,你家阿妈找你呢。” 江争眉头微蹙,这会儿正是农忙的时候,阿妈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担心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江争赶忙应了声,赶着往田埂走去。 乡下人就爱凑堆,江家阿妈的声音毫不遮掩,自然吸引了不少人。 几乎是看到江争的一瞬,阿妈立刻匆匆道:“诶呦,江争啊,快别弄了,跟阿妈回家去!” 阿妈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的皱纹挤成一团,笑得微黄牙齿都咧开几分。 江争不免询问道:“……阿妈,这是怎么了?” 阿妈好似正等着他这句话,中年妇女的眼神不自觉往旁边好奇看来的人群瞟了眼,颇为得意得大声道:“诶呦,还不是咱让宝有出息,最近不是有个镇长都接待的大人物来了咱们镇上了?让宝代表学校接待人家,跟那位大人物搭上线了,说马上回家,要找你一起弄个什么访谈。” 阿妈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眉头皱了几分,上下打量一番对江争道:“江争啊,你今儿可注意点,回去换身衣裳,别给你弟弟丢脸啊!” 个头极高的男人点头,俊朗的面上露出几分紧张的神色。 他也不知道访谈是什么,但是一听到是让宝带回来的客人,潜意识的便不想让别人因为自己而看低江让。 于是,男人匆匆赶回家,翻箱倒柜找了半晌,最终套了件勉强看得过去的掉色棕色外衫。 其实小卧房里面有个阿爸特意打的木头衣柜,但整个衣柜里绝大部分的衣裳都是江让的,只有零星两件穿得掉色破烂的衣裳属于江争。 这件棕色外衫是几年前江让实在看不过去,用自己的奖学金和偷偷攒的钱买的。 于是,江争在生日那天,第一次穿上一件最新款式、干净整洁的新衣裳。 江争如今还能回想起那日看到新衣服的心情,受宠若惊、感动难忍。 他的让宝,他亲手拉扯大的让宝,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会关心他、认可他、安慰他、爱惜他的人。 但便是再如何感动,当时的江争只是爱惜地抚了抚衣裳,随后揉了揉弟弟毛茸茸的脑袋,轻声道:“让宝,不用给哥买这么好的衣裳,哥平日也穿不上,你拿去退了吧,身边留点钱,以后用得上。” 江让当然不肯退,甚至眼眶都有些红红的,江争最后实在没办法,收下了那件珍贵的新衣。 但便是收下了,江争一年到头也都不舍得穿,除非一些重要的场合。 最后因为珍藏放置得太久,衣裳都有些褪色了。 江争套上衣服,上上下下来回整理一番,但因为衣服是几年前买的,与他如今的身材多少有些不符。 譬如袖口、领口,都紧绷了几分,是明显到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不合身。 正在男人整理衣衫的时候,院子的门被敲响了。 因为农忙的缘故,江争回来了,阿妈就得替着他,所以家里现在也就江争一个人。 衣着不合身的男人抿唇,颇为拘束地去开门。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江争抬眸看过去,却看见了一幅近乎令人窒息的画面。 他在旁人面前向来冷淡斯文的弟弟,此时正与另一个身穿考究的白衬衫、温润如玉的俊秀男人肩靠着肩、一起垂眸亲密地看着手上的相机。 江让很少会笑得那样开心,眉眼舒展,鼻尖的小痣像是一滴轻盈的露水,漂亮得不可思议。 江争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在那一瞬间,他的脑海几乎是空白的。 在他的心里,让宝是他的弟弟,却更是他未来的丈夫。 在不远的将来,他们注定会在所有人的祝福中成婚、同床共枕,直到生下一两个可爱的孩子。 他看着小小的孩子长大的,从让宝仍在母亲子宫里的时候。他们之间有过无数亲密的时刻,甚至小小的江让还曾经认真地同他保证过。 他说:“哥,我以后一定会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当时有人忍不住逗他,问他为什么。 小江让认真道:“因为我是哥哥的丈夫,哥哥是我的媳妇儿啊!” 但自从江让懂事以来,江争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听过少年说那样甜蜜哄人的话了。 长大的让宝开始逐渐变得沉默,他总是说着他听不懂的话,面色郁郁,终日不得笑颜。 江争很久很久没见过少年露出这样轻松愉快的笑容了。 而如今,他的小丈夫竟然对除他以外的男人,露出了那样秀美的笑意。 像是冥冥之中,有人附在他的耳畔轻声道,看清楚了吗? 你和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江争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个男人。 男人相貌温厚俊朗,看上去像是脾气再好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