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柔缓了几分。 男人走入大厅,一边脱下烟酒气息的外套,一边侧首平声询问仆人道:“阿让今天回来的早,做了什么,晚饭用餐量怎么样?” 仆人在一旁垂着头,恭敬道:“小江先生今天回来一直在书房,我们不敢进去打扰,晚餐用量不多,似乎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饭菜就撤下去了。” 段玉成淡淡的嗯了一声,嘱咐道:“他最近胃口都不太好,饭菜不用按照我的口味来,多添一些辣口……” 说着,他又迟疑了一瞬:“也不能太辛辣,最近阿让饮食不规律,以免胃部负担太重,你们平时多看着些……” 仆人连连应是。 段玉成慢慢呼出一口气,走上楼梯,越是靠近主卧,脚步便越是放轻,可最后,在即将推门而入的一瞬间,他顿住了。 男人垂下英俊的眉眼,抬起手臂嗅了嗅身上的气味,脚下微转,进了客卧的浴室。 等他再走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然换了一身白色的浴衣,乌黑的短发半干半湿,一瞬间,比起平日里严肃冷淡的形象,多了几分亲近的生活气息。 他动作很轻地推开房门,眼神下意识地往房间内的床榻上扫去。 此时的江让正捧着一本书靠在枕边看着,他看得很是认真,橙黄的灯光如秋日流动的河流,一半落在少年人美丽曲线的眉骨处缓缓流淌。 或许是察觉到了细微的动静,他蹙眉抬头看了过来,黑郁郁的眸中落了一层橙黄的光斑,那层薄白的眼皮微颤,好半晌,少年动了动唇,轻声道:“回来了。” 明明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话,段玉成却呼吸微窒,甚至隐约从中品尝出了星点的甜意。 男人动了动喉结,低声道:“嗯,回来了。” 他走了几步,坐在床塌的另一边。 可段玉成的手仅仅是刚触到被子,少年便合上了书本,放至一旁的床头柜上摆好,躺下背过身盖上被子,欲盖弥彰道:“有点困,我先睡了。” 段玉成没有说话,灯光坠落在他的发顶,打出阴阴的湿意。 他明白江让的意思。 喜欢一个人总是敏感的,少年刻意埋藏的冷淡、逃避、不喜、厌恶,每一寸都能被男人全盘感应到。 段玉成闭了闭眼,胸口沉闷的压抑令他勉强地牵起唇角。 可今晚,他显然不想继续吞声忍气了。 段玉成沉进冰冷的被褥中,有力的手臂慢慢环过江让柔韧的腰身。 几乎在那一瞬间,少年浑身一僵,身体下意识的反射条件是远离,江让坐起身,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嘴唇抿得很紧,黑漆漆的眸中尽是陌生的防备。 他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段玉成手指微微收紧,银色的戒指卡在关节处,欲落未落。 男人棕色的眸中隐约割裂着雾蒙蒙的冷色,他紧紧盯着少年半晌,忽地意有所指道:“阿让,我们是情侣。” 江让垂眸,凌乱的短发扎在他薄红的、透着隐隐青筋的眼窝,这让少年看上去像是泼上水红颜料的碎玻璃。 他轻声道:“是。” 段玉成继续道:“阿让,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太紧张了,我们可以慢慢来,不着急,你不愿意,我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只是,我希望你能稍微注意一下和别人交往的尺度。” 江让一瞬间心口微沉,他咬牙,眉色与语调中都带了几分郁色道:“段玉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觉我在公司里和谁交往过密。” 段玉成只是沉默地看着他,指节处的银色戒指磨得皮肤微微发红,他并未将戒指取下,而是细细摩挲着戒指上细小的咬痕,像是在抚摸自己跃跃跳动的心脏。 他道:“阿让,你和那个新来的实习生走得很近,我会吃醋。” 江让垂眼,额角的碎发像是春日树枝下垂的枝叶,他思索半晌,方才蹙眉道:“你误会了,他是刚来的,只是请教了我几个问题。” 段玉成其实想说,为什么他不请教别人,只请教你,为什么你要对他笑得那么开心…为什么,你从来不对我笑。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b?u?y?e?不?是?ī???????é?n????????5?﹒?????M?则?为?山?寨?佔?点 他想了很多,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空调细细呼出暖风,发出嗡嗡的声响。 好半晌,男人才动了动喉结,肃冷的面上显出几分紧张,他轻声道:“阿让,我能亲亲你吗?” 少年的乌黑浓密的睫毛一瞬间颤得不停。 可他到底没有拒绝,又或许说,江让心里很清楚,从他答应对方开始,这些都是迟早的事情。 男人显然十分高兴,甚至有些激动,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也知道江让的无可奈何,可他依旧很满足。 段玉成轻轻笼住少年削瘦的肩膀,悸动的心脏声音过大,几乎要将自己丑陋的欲望袒露而出。 可当他慢慢凑近江让红润的唇角时,少年身体的颤动却越发明显了起来。 即将落下亲吻的一瞬间,江让猛地将男人推开了。 少年面色青白,反胃的表情令他看上去像是朵凋谢枯萎的广玉兰。 江让蜷着身体,用力扯着被单后退,他别过脸,呼吸急促着喑哑道:“对不起,我、还是有点受不了。” 只要一想到他曾被欺骗着躺在这对兄弟的身下,对着那张脸,他就恶心的反胃。 第174章 理想主义利己男38 或许是段家双子的争斗逐渐浮出水面,近来段氏的股票降跌起伏,公司内部难免不稳。 段玉成更是连着两日直到深夜方才回到别墅。 江让并不在乎男人什么时候回来,甚至连一两句关心的话都不曾多问。 若不是段玉成借口实习工作日日将少年带在身边,两人只怕比之陌生人还不如。 段玉成多少是失落的,若是从不曾得到过爱人的青睐,他或许还能够忍受。 可偏偏他见过江让爱着‘他’的模样。 面对他冷若冰霜的少年也曾有过腼腆羞涩、甜蜜依恋的一面。 即便那是基于欺骗基础上得来的爱情、是包裹着蜜糖的砒霜,可男人却总是在辗转反侧的噩梦、次次被推开的怀抱、永远得不到回应的痛苦中反复地想起。 段玉成总想着等一等,毕竟,这世上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人又有多少?总归是一厢情愿居多。 可他实在高估了自己的忍耐限度。 他可以忍受江让不爱自己、忍受爱人疏远的态度、忍受一次又一次地洗冷水澡,却唯独受不了少年欺骗自己。 尤其是为了段文哲而欺骗自己。 直到真正和江让确定了关系,段玉成才隐约明白他那好弟弟当初为什么盯少年盯得那么紧密,毕竟,真正轮到他身上的时候,他也不可免俗。 究其根本是惧怕失去。 段文哲是因为敏感,而段玉成,则是因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