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走,大不了不待在京市了,咱们去别的地方上学,俺们不稀罕这儿!” 江让慢慢摇头:“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从踏入段家开始,他便早已深陷泥沼。 那些盯着他的眼睛,永远不可能闭合上。 没人能帮他的。 可他不甘心啊。 哥哥的一条命、他的理想抱负、前途光明的学业…… 江让垂着眼,稍长的刘海掩住他森冷的眼球,他近乎恨意的想,既然他逃不掉,那就都别想好过。 但他不想再牵扯其他人进来了。 第三日,江争下葬后,阿爸阿妈就回了乡。 段家兄弟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只当是他们呆不习惯。 盯着江家父母的人到了车站,看着人上车便也就离开了,所以,他们丝毫不清楚,阿爸阿妈根本没有回乡。 江争头七的那天,江让还是回了那间地下室。 便是回来这一日,段玉成都十分不放心,好在自江家父母来过一趟后,江让的精神状态确实好了很多。 这段时间,段玉成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他不再阻止段文哲靠近少年,这对双胞胎像极了两条妄图讨主人欢心的哈巴狗,对于江让的话处处不敢忤逆。 少年并没有给他们什么好脸色,但越是这样,他们便越是讨好、不敢再多加逼迫。 江让挽起袖子,将逼仄的地下室好好清理了一遍。 坏掉的小彩灯被他换上了新灯泡、被褥晒得蓬松绵软,连江争曾经穿的围裙都他洗的干干净净。 许多个瞬间,江让总觉得,好像一转身,哥哥仍在他身畔,从未远去。 他们生活在一起二十年,是从未分开的二十年,是近乎将对方刻入骨血的二十年。 约莫到了傍晚时分,江让捻了一碗香灰,在门槛边撒了一层厚厚的香灰。 头七夜又叫回煞夜,传闻中,人死后的第七天,亡魂可能会变成各种小动物回家探望,有时则是以本体归来,如果见到家人仍旧保持平静,亡魂便能不留遗憾地安心离开。 要判断亡魂是否回来过,便要在家中门窗边撒上香灰。第二日的清晨,通过检查是否有脚印、痕迹,推断亡魂是否回来过。 江让今天的精神一直都很亢奋,他总是控制不住地盯着门口的香灰,但到底精神不济,约莫到夜间十二点的时分,他终于熬不住地昏睡了过去。 但古怪的是,他并未睡多久,只是刚闭上眼皮,便再次醒来了。 这一次,他睁开眼,看到了坐在床边,静静盯着他的、面色青白的鬼魂。 江争死去的样子不算好看,胸腔穿孔,后颅破了个碗大的血洞,高大身体中的骨骼更是七零八落的粉碎,只余下软软的一滩血肉。 可江让不怕,在这样一个潮湿诡谲的冷夜中,少年蠕动着嘴唇,通红的眼眶中溢满了病态的思念与爱意。 “哥,”他说:“你回来了。” 江争没有说话,他看上去像是一块被风干的腊肉,僵硬的坠在拥有阳光气息的床榻上,脸上骇人的青筋如同一条条鼓起的蛆虫。 唯有那双黑洞洞的眼、只有那双黑漆漆的眼,始终死死盯着少年。 江让努力压抑嗓间的泣音,他慢慢靠近早已死去男人,颤抖的手指轻轻描摹过哥哥那冷冰冰的眉眼,最后,他捧住了哥哥苍白的脸颊。 少年跪在床榻上,与男人额头抵着额头。 他哭着问:“哥,你在想什么?你说话啊?你回来不是有话要和我说么?” 男人没有说话,下一瞬间,他就这样消失了。 江让猛地惊醒来了,他大口大口地呼吸,心脏跳得快极了。 可未等他缓过神来,一条透明的、冰冷的舌头,伸进了他的口腔中。 令人耳红的水声古怪地响起。 可从头到尾,少年的身边都没有人。 江让黑润的眸被逼出了湿红,他被吻得喘不上来气,身上的睡衣也缓缓如同被剥落的皮,慢慢褪了下来。 “哥,你想要我是吗?” 身体上冰冷的掌印在顺着小腿慢慢蜿蜒,像是蛇类吐着蛇信子慢慢绞缠的模样。 江让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他却并未挣扎,明明他没有被禁锢、明明他仍拥有拒绝的权利。 可他什么都没有做。 ※ 如?您?访?问?的?网?址?f?a?B?u?y?e?不?是??????u?????n?2???????5?.????????则?为????寨?佔?点 浑身泛起潮红的少年眼神湿润,即便身前空无一人、即便一切可能都只是他的一场可笑的幻梦,可他仍旧用尽全力,去拥抱他的鬼哥哥。 哥哥是冷的,像冰块,却也像冰淇淋。 江让从那彻骨的阴冷中尝到了甜、尝到了幸福。 身体逐渐泛起热意,床榻上的少年被吊在半空,分明这场景诡异无比,可他的面色却痴态毕露。 他近乎赎罪一般的叹息道:“哥哥,我好想你。” 耳畔传来一阵莫名的波动,好半晌,被弄得狼狈的少年才具体而恍惚地听到耳畔的一阵古怪耳鸣声。 它们嘈杂、怪异,像是有无数只指甲撕扯、无数种昆虫齐鸣一般道:“……让宝,哥哥爱你。” 第178章 理想主义利己男42 江让整整三日都没有出过门。 终于在第四日的时候,按捺不住的段玉成和段文哲一齐找上了门。 铁门被敲得咚咚作响,像是锤子砸碎胸腔骨骼的声音。 屋外已是艳阳高照,而冰冷封禁的铁门内则是一片幽暗嘲冷,水泥的天花板吊着一盏如刚被剖腹而出的心脏般的小灯。 那橙色灯盏泛着隐隐的红,在阴风簌簌与古怪的水声中左右摇摆。 于是,它所照耀到的血色光明便也时隐时现。 起伏的水声愈发夸张了,宛若嶙峋海岸边潮汐冲撞的怪石的声调。 而那溺死的潮水中,隐隐能听到指甲撕过被褥、身体无力轻颤、及汗液掉落的默音。 “哥、停下、停下——”哭泣的音调如此哀求。 三日的鱼水恩爱,曾经青涩的少年如今已然变成了一颗清脆的、富有汁液的苹果,他美丽的眉眼挂满了粘稠的汗水,形状漂亮的眼皮蒙蒙地耷拉着,看上去可口极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此时的他正被一个陌生的、半透明的、勉强称之为人的人类用牙齿‘咔嚓’一声咬开,汁液横流。 那人身形是如庄稼汉般的强健,宽阔的上半身弧度优美,肌肉群流畅有度,因着用力,颈侧微微鼓出色气的蓝色青筋。 诡异的是,男人通身是灰败的青白,宛若尸体一般的陈旧,尤其是嵌在那张僵硬的、阴冷的俊面上的眼球,漆黑而猩红,白眼珠中的红像是自腐烂红果中蔓延出的线虫,仿佛下一瞬便会钻出眼球,衬得他浑然不似活人。 而更加令人惊悚的,是他与少年连在一起的、自腰身而下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