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忘了,他成年那年干的第一件好事儿是开着您送的新车,想撞死我。”
他站起身,走到老爷子身边,看着他说:“也对,如果不论他母亲的出身,他才是程家的长孙。到底是谁纵容他变成一个纨绔的?不是父亲,也不是奶奶,是您啊爷爷。”
“父亲的孩子全都从小养在你身边,你不就是不想承认自己的教育孩子很失败?父亲和程绍就是很好的例子!”
“你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让我做一个学习机器,学的停不下来,连玩的时间都没有,只要这样就可以避免我学坏。我出国那两年,您安排了三个人混进学校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这些我可是清楚得很。”
老爷子气的说不出话来,满脸通红:“你还真是翅膀硬了!敢对着爷爷口出妄言了!”
“是不是妄言爷爷心里很清楚。”程渡顿了顿,瞥了眼拍着胸脯顺气的老头。
他接着说:“你可以逼我,但如果再找梁子墨说关于要个孩子的事情,挑拨我们关系——”
程老爷子指着程渡你了好半天接不上话,老管家着急上火,上前劝说程渡别再讲了。
程渡预料到有人会来阻挠,把林陶喊了进来,林陶带着人进来把一众管家保姆给带了下去。
女人们都害怕的发抖,讨论程渡到底想干什么和劝他不要乱来的声音混成一团,程渡丝毫不为所动。
屋内的场景极其难看,就好像是什么绑架人逼宫的场面,传出去程家的脸面没地儿搁,但他已经顾不上了。
程渡撑在餐桌前,满脸阴冷,却还夹着一丝嗤笑:“爷爷,我从不说假话。如果再有下次,就别想再见到程延了,我能送走一个程绍就能再送走一个程延。”
“程绍能在国外过得这么好那也是拜我还念在手足的情分上,否则我保证程家不会再有后代。”
说完,他直起身,理了理西装袖口。还如刚进家门那般一丝不苟。
只是他还没踏出大门,就听见管家喊:“老爷子不行了,快叫医生!不……二少爷,快送他去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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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渡在医院守到下半夜,林陶已经先回去了,程家的私人医院里里里外外围了不少程家本家和旁支的亲戚。
主治医生直接下了病危通知,不过不是被程渡给气的,而是癌症晚期。
老爷子年前体检检查出来的,想着自己一把老骨头了,一直拖着不肯做化疗。
他生病的事,恐怕除了管家和医生,没有亲人知道。
就连程渡也是今晚才知道。
忙到夜半,老爷子住进了重症监护,程父程母在守着,程渡就提前离开了病房外。
他站在顶楼的天台上,闭着冷风点了支烟,火星子在黑夜中忽明忽暗,他已经不知道抽了第几只。
冷风顺着烟味儿顺进肺里,他咳嗽了好几声,才猛地想起他的墨墨正在生着病。
打开手机,看见好几通未接电话,略过一些工作讯息,他点开了和梁子墨的对话框。
他今天没有给他打电话,是不想也不敢。
不想再听到他说接受他在外面有人的话。
他想,其实梁子墨根本不爱他,梁子墨不要他了。
手机息屏后又被按亮,反反复复,他又打开表情包列表。
里面唯一收藏的表情包,就是梁子墨上次在大湾村不小心手滑发给他的兔子哭哭。
程渡盯着看了很久,又微微勾唇,倒是真的很像他哭红眼睛的模样。
他这样子,像中了邪发癔症似的,林陶若是在现场,一定恨不得拉着程渡也下去挂个精神科,看下医生不可。
程渡到底是没忍住想老婆,凌晨五点的时候冒着雨回了趟凤栖湾,打开卧室门就看见床上缩起小小一团。
屋内是熟悉的人和温暖的温度,将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隔绝在外,程渡揉揉太阳穴,疲惫地叹了口气。
天还未亮,卧室内漆黑一片,程渡走近了打开一盏夜灯。
他看见梁子墨抱着被子,眉头皱得很紧,眼角还有干涸后的泪渍。
程渡双手撑在他的身侧,附身轻轻在他眼角吻去泪渍,随即转而轻吻他的额头,抚平了皱起的眉角。
“笨蛋,你哭什么。”
程渡的心疼的紧缩成一团,他见不得梁子墨流眼泪。
可转念一想,这个没良心的男人,为他流几滴眼泪才是应该的。
确认梁子墨退烧之后,程渡没有在家久待。
他不敢面对清醒过来的梁子墨,趁着天还没亮,又走了。
程家老爷子住院的消息没有漏到凤栖湾来,程渡没让梁子墨操这个心,但其实梁子墨就算知道了也有心无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