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9章</h1>
侍中郑阙的孙子,也就是郑澹容的兄长郑显宗是金陵公主的驸马,金陵公主又是韦贵妃所出的。郑家没有明确表明态度,但想来也是支持韦贵妃之子的。宁青云被废黜后,他的弟弟梁王宁泰安正蠢蠢欲动。在旁人眼中,她府上跟韦贵妃所出走得近,因而和郑府关系也不错。
实际上如何,只有她自己心中清楚。
再说郑显宗那人……是个扶不起的纨绔,她与驸马都对郑显宗十分嫌恶。
可就是金陵公主立不起,任由郑显宗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宁轻衣眉头微蹙,有些发愁。
看来今日是不便说结果了。
她朝着裴琢玉睇了好几眼,可这人就傻子似的杵着。
她的腹中不由堆起了牢骚,然而等到裴琢玉垂眸看她,唇角绽放出灿烂的微笑,宁轻衣心中的郁气呲溜一下化作轻烟飘散了。
她让人捧着玉盘,将先前准备的好物赐下,又轻描淡写地提起驸马藏书的事。簇拥在这边的人虽多,可宁轻衣主要是说给杜佩兰听的。她的眼神朝着杜佩兰身上飘了几回,对她很是满意。
郑澹容察言观色,心中暗暗叹息。
清河公主无意寻她,接下来她不用博出彩与旁人争了。
内心深处的遗憾一闪而逝,郑澹容很快便放平了心态。
就算公主有意,祖父恐怕也不肯同意吧,到时候真有什么书,问杜佩兰能不能默下来。
桎梏一落,郑澹容的眼神转移到侍立在清河公主身侧的裴琢玉身上。
先前的驸马矜贵,颇尚褒衣博带、玉冠高履,是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出行多车舆,行动间则侍儿服饰,坐在方褥上,必列器玩于左右,将那高门贵族的气度展现得淋漓尽致。裴琢玉虽与裴治样貌相似,但没有那种绮丽与含蓄,一举一动间是闲云野鹤般的飘逸与自然。
郑澹容瞧得久,裴琢玉也有所感知。
她的眸光很快落在人群中娇俏的小娘子身上,朝着她扬起一抹友善轻快的笑。
宁轻衣眸光微暗,不轻不重地喊了声“裴琢玉”。
裴琢玉立马收回视线,只是面上仍旧一副看谁都一个样的散懒:“嗯?”
第20章 委屈巴巴
宁轻衣心中不快。
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裴琢玉对旁人无心她自然欢喜,可她也没能成为特殊的那个。
难道失忆后的裴琢玉心里什么都装不下吗?或者过去其实也是这般?只是她一厢情愿地误解?
裴琢玉没等到宁轻衣的下文,她察觉到了宁轻衣的不喜,可也没多想。
她现在就喜欢脑子放空,好听点说是尊重人,从不强求。难听点说,就是一种游离于人世外的死气沉沉。
二次露脸的时间也不长,在宁轻衣流露出了倦意后,裴琢玉一句话都没多说,直接推着轮椅,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送宁轻衣回去。
四月里,清风吹面,枝叶随风摇摆,无数花瓣如落雨,纷纷扬扬坠下。
裴琢玉拈起宁轻衣肩上的落花,指腹轻轻一撮,任由它在指尖留下一道香痕。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宁轻衣转眸问裴琢玉。
裴琢玉一呆,她要说什么?琢磨一阵,她想明白了。是了,崔萦是她名义上的女儿呢,做阿娘的怎么能对孩子漠不关心?要被人怀疑的。清了清嗓后,她问:“殿下,那这是定还是没定?”这回露面除了赐下彩头,说了藏书的事,别的也没提吧?
宁轻衣瞪她,她其实也知道不可能听到想要的话语。
她愿意说话,总比一直沉默要好。
宁轻衣安抚好了自己,扯了扯唇角,说:“仍旧是杜佩兰。”想到裴家与郑家的渊源,宁轻衣眸光微暗,故意问,“你觉得郑澹容怎么样呢?”
见裴琢玉沉吟不语,宁轻衣冷笑声越发明显,又问:“杜佩兰和郑澹容两人才名不相上下,如果选一个,你认为谁更合适呢?”
裴琢玉微蹙。
她的眸光落在宁轻衣的脸上,那乌黑沉邃的眼眸像是一口不见底的深渊,翕动的红唇一张一合的,没再掩饰那点藏在心中的不快。
裴琢玉的思绪有些空白,她任由自己被说不清的情绪拽着,然后很短促地笑了一声。
反应过来后,裴琢玉:“!”
她绝没有取笑公主的意思啊。
听到了笑声的宁轻衣心中一梗,眼刀子越来越凌厉了,嗖嗖地扎人,她搭在把手上的五指攒起,像是要从轮椅上站起来。
裴琢玉赶忙补充道:“哪个对殿下更有利呢?”
宁轻衣凉声:“与我何干?”
裴琢玉:“……”别以为她不知道,愿意的都是冲着公主府来的,难不成真为了崔萦啊。她眉头紧蹙着,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