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这个时辰,师尊怎么来了?” 【大半夜的,吓死我了。】 “嘭——”夜风猛然将门吹开,发出一声巨响,又“嘭”地一声猛然关上。沈淮夜长身玉立,像来自地狱的修罗,目光幽幽冒着冷光:“你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汤?” 季闻意缩了缩脖子,不知道怎么问起汤来,如实回答:“驱寒汤啊。” 他才看见沈淮夜的异样,脸色通红,额头冒汗,一双眼睛亮得摄人,盯着他仿佛经验狠辣的猎人盯着笼子里的小羊羔。季闻意眼睛慢慢瞪大,不敢相信地伸手碰了碰沈淮夜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背。 手背蓦地沾染一片凉意,沈淮夜被激得一闭眼,反手扣住他不安分的手:“作什么?” 季闻意有些委屈。 【我没做什么啊?】 沈淮夜盯着他冷笑一声:“造作。” 季闻意小声:“冤枉啊。” 安静的室内,只有沈淮夜呼吸的声音喘重,沈淮夜活了几百岁,还是头一次遭到这样的事情,荒唐得可笑。 “师尊,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季闻意不明所以。 【难道是驱寒汤不奏效,发烧了?】 沈淮夜冷笑一声,他何止是发烧,简直要烧干了。 又做了那样古怪的梦,梦里罪魁祸首还问他汤好喝吗? 季闻意不明所以,联想沈淮夜的种种反应,好像——好像他中春药的症状。季闻意忽然后背发凉。 【……不会吧!】 【驱寒汤还有这种功效吗?】 此时,有人悄悄敲响了季闻意的房门,声音压得很低:“季闻意……你醒着吗?” 季闻意没想到大半夜的还有人敲他的门,听声音像是掌门门下的大弟子。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在接收到沈淮夜逼迫回答的眼神后,咽了咽口水:“没睡呢,有什么事吗?” 那弟子鬼鬼祟祟,声音几乎压成气声:“你今天是不是在厨房端走了一碗汤?” 季闻意下意识看了沈淮夜一眼,在接收到沈淮夜想要杀人的眼神后,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对……对,怎么了?” 门外声音问:“喝了没事吧?” 季闻意猛地一抬头,瞪大眼睛,声音都结巴了:“能……能有什么事啊?” 门外那人压低声音:“没事就好,掌门吩咐炖的补汤被人端错了,那汤药效有些强劲,寻常人喝了可能补过头。” 门外脚步声逐渐消失,季闻意浑身僵硬,感觉自己大难临头了。 【我艹艹艹艹!】 【是鹿鞭汤!】 他脖子像是没上油的齿轮,咯吱咯吱僵硬回头,一回头,就对上沈淮夜想要吃人的视线,一双炙热凤眸死死地盯着他。 季闻意毫不怀疑,沈淮夜眼下的怒气能像拍蚊子一样把他拍在窗户上,连血都不带流一滴的。 季闻意裹砚删停起被子,一骨碌在床上跪下,伸出三根手指向天,哆哆嗦嗦:“师尊,我对天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 沈淮夜眼眸黑极,墨色如云翻涌,俊美妖异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掌,灼热发烫的指尖在季闻意脸蛋上轻轻滑过:“不是故意摔到我身上,不是故意给我端的汤?” 季闻意瞳眸猛地颤动,声嘶力竭:“真不是!” 【虽然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但真不是啊啊啊啊!】 如果不是听见季闻意的心声,沈淮夜当然不会相信这么简陋的发誓。 可他能听见。 沈淮夜凉凉地轻笑一声:“本尊相信。” 季闻意乱颤的眼瞳定了一下:“真的?” 【师尊竟然真的相信……】 【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沈淮夜这么相信我……555师尊人怪好的,我一定会孝敬师尊的。】 “然后呢?”沈淮夜语气危险地说道,眉梢挑起,整个人隐在黑暗中,面白唇红,仿佛脱胎于魑魅魍魉的玉面修罗。 季闻意已经在心里许诺到了给沈淮夜养老送终,蓦地被这简短一问掐住了脖子。 “师……师尊?”季闻意眼神乱飞,“不是相信弟子的吗?” 沈淮夜气极反笑:“我说相信,可没说放过你。” 季闻意瞳眸一惊:“师尊要怎样?” 他看着沈淮夜这幅隐忍模样,想来忍得难受,真诚地建议道:“师尊,我上次……那冰泉水特别有用,要不……您试试?” 沈淮夜脸色更差:“还用你说?” 沈淮夜看着季闻意这幅眼神飘忽,心头乱颤的模样,又想起自从季闻意来了以后,一而再再而三,桩桩件件,过往种种,他忽而呵笑一声:“既然如此,数罪并罚吧。” 季闻意:!!! - 第二天清衡宗宗门总是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满脸疑窦,又或者突然兴奋。归根结底一个问题—— 掌门吩咐厨房炖的鹿鞭汤被谁喝啦? “掌门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喝这种大补汤?”弟子八卦中的兴奋压都压不住。 旁边的人拧了他一下:“就是一大把年纪才要喝呢,你见过哪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喝的?” 那弟子有些委屈:“我就是没见过啊!” 一群人七嘴八舌兴奋地八卦,还顾及门规里的不得聚众喧闹刻意压低了声音。 议事厅里,沈淮夜坐在上座,掌门和几位长老都到齐了,本要商讨宗门事务,却歪到了八卦上。曲同阳一路走来被弟子八卦不够,几个老东西还拿他开涮。 他干脆自暴自弃:“喝个汤怎么啦,总比你们几个老东西连老婆都没有的强!” 几位长老齐声一嘘—— 不害臊的老东西! “不过?”符咒长老满脸八卦之色,“那汤到底被谁端走啦?” “就是啊!”其他三人眼睛从来没有这么亮过。 曲同阳气得不行,那东西可是他央求药修好久才寻来的,就这么没了。 “不知道!不许再问了!” 几人顾着争吵,都没看见沈淮夜眼中闪过一抹虚色。随即又想到季闻意,想到他出门之前对他的惩罚。 这时候,术法长老面色凝重地呈上来一枚幽兰令,众人见到令牌,面色一凝。 炼器长老看着那枚墨玉质感的幽兰令:“外头竟然还有兰叶令流传,这枚是从哪里来的?” 术法长老:“灵州顾家。” 几人面面相觑。幽兰令本是清衡宗开宗立派之初发出的令牌,只有区区几枚,可在紧要关头召清衡宗的人前去处理玄案。令牌传回,没有小事,其中一定牵扯数条人命。 而顾家这条,是沈淮夜给出的。 沈淮夜抬手拿了令牌:“我去。” 药修有些担心:“让别人去就是,何必劳烦师尊。” 沈淮夜摩挲着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