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他。隔着衣料,掌心下感觉到发烫。 季闻意摸了摸他的手:“怎么这么烫?” 沈淮夜苍白的唇色使他看起来更加脆弱:“无事,躺一躺便好。” 季闻意一阵心疼,扶着他慢慢躺下。 沈淮夜很快就昏睡过去。 他望着沈淮夜那张脸出神,总觉得自己没有完全看透这个人。平日里沈淮夜已经没有什么异样,但此时季闻意和他手指交缠,白皙皮肤下青色血脉流动,分明感觉到他体温异于常人。 之前在灵州和乌雪镇,还有京城那户人家,都见识过沈淮夜吸纳阴灵浊气的体质,每一次吸纳,他的灵府业火就会烧得更重。然后最近他的灵府分明已经痊愈,今天这是怎么了?偏偏沈淮夜又不说。 季闻意咬了咬唇,抵住沈淮夜的额心,想要闯入他的灵府,谁知道刚抽出灵识,正要进入,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甩了出来。 那力量凶猛而强悍,完全陌生,好像原始凶性毕露的野兽。 季闻意灵识被弹出时,整个人都被弹出去,踉踉跄跄地站稳脚步,惊魂甫定地看着床上的人。就见沈淮夜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浮现一道道暗纹,血红色,宛如上古凶猛图腾,危险又蛊惑。 季闻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怔怔地看着那些血纹,忽然感觉这些血纹很像沈淮夜灵府里那些烈火焦山中的裂痕。 “季闻意。”季闻意脑海里扑棱着飞出一只身影有些透明的火鸟身影,焦急地呼唤季闻意,“快救他!” 季闻意一怔,心急如焚:“我要怎么救他,发生了什么?” 火鸟来不及解释前因后果,对他急急道:“用至阴之物。” 季闻意眼中焦急,这里既没有冰泉池也没有寒玉床,他要去哪里找至阴之物。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怔住。 要说至阴之物,有什么比他还要至阴? 床上躺着的沈淮夜身上血痕越来越深,他眉宇紧皱着,好像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季闻意不敢耽搁一秒,抽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划破手腕,鲜红血液瞬间渗出。他将手腕放到沈淮夜唇边。 沈淮夜似乎闻见血腥气,无意识舔舐季闻意的伤口,吮吸起来。 火鸟不安地看着季闻意,一双漆黑的豆豆眼满含担忧。季闻意轻声安抚他:“不要紧,我最近都吃胖了,只是耗费一点血而已。” 火鸟的神情却更加悲悯,眉头紧锁,喃喃自语:“我也不知道把你带来这里是不是正确的。” 季闻意看着沈淮夜脸上的血痕慢慢变浅,还有心思和火鸟开玩笑:“看见一只鸟皱眉,真的很好笑。” 火鸟眼神一凶,眉头皱得更深了:“不要拿我寻开心。” 这下季闻意真笑出声了。 W?a?n?g?阯?发?布?Y?e?ī??????????n?②?〇??????????????? 火鸟松开眉头,眼底隐藏一抹深深的愧疚。 “好了,可以了。” 沈淮夜脸上的血痕果然都褪去了,呼吸也变得平缓起来。 季闻意将手腕简单包扎了一下,有些不解地问火鸟:“小鸟,之前师尊的灵府分明已经修复了,为什么这次这么严重,比之前都严重多了。” 火鸟小声道:“他进宫为霍珠化里死胎,那死胎是卫珩用皇城冤魂炼化而成,是他开启降星台阵法的引子。沈淮夜想斩草除根。” 季闻意愣住:“师尊早就知道?” 这些天所谓的历练,只是沈淮夜为了将他支开? 火鸟将头埋起来:“沈淮夜肯定不想让你知道的。” 季闻意五味杂陈,轻轻握住沈淮夜的手。 他坐在床边陪沈淮夜,一直坐到月上中天,沈淮夜终于醒过来了。沈淮夜睁开眼皮看见季闻意靠在床头睡着了,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 他起身将季闻意抱起来,放在床上。 一有动静,季闻意就醒了,他睁开眼睛,抓住沈淮夜的手:“师尊。” 沈淮夜温声道:“醒了?” 季闻意点点头,不肯放手,眼睛定定地看着沈淮夜:“我们回清衡宗吧,我想师伯们了,还有江临金朔他们。” 沈淮夜脸颊苍白,缓缓扯开一抹轻笑:“好,听你的。” 季闻意不知道沈淮夜经历了什么,但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了。修整一夜,第二天他给客店掌柜一锭银子,请他雇来一辆马车,刚过午时,他驾着马车都也不回地赶出京城。 到了城门,季闻意任由守城士兵查看,准许放行以后,他驾着车准备离开,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季闻意迟疑的瞬间,张悬明已经骑着马赶到车前,脸色惨白:“仙师留步!皇宫里不好了。” 张悬明眼中满是惶恐:“今早,上朝的大人们陆续进宫,我告假未去,谁知道过了午时,还没有一个人从皇宫出来。我觉着不对劲,差人往宫门口看看,谁知道所有方位的宫门全部紧闭,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季闻意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往车厢里看了一眼,沈淮夜应当在休息,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张悬明的话。 他咬了咬下唇,眼神一冷:“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朝廷斗争与我们无关,眼下该回宗门了。” 张悬明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哪像朝政斗争啊,你当真见死不救?” 这时候,车厢里传来沈淮夜有些虚弱的声音:“怎么了?” 季闻意威胁地看了一眼张悬明,声音如常:“没什么,张大人来送行。” 季闻意转过头来看向张悬明,逼着自己不去想他方才的话,声音坚定:“张大人,你自己多保重吧。” 说完,他不再看张悬明一眼,驾着马车出了城门,沿着官道一路向南。 一路走到晚上,暮色四合,季闻意看见路旁有个歇脚客店,停下来,接沈淮夜进去休息。进客店之前,季闻意下意识回头看向京城方向,恍然间看到一片淡淡红光,许是他看错了,又或许是晚霞的余光。 迈进客店,他下意识握紧了沈淮夜的手。沈淮夜拍拍他的手安抚道:“无事。” 季闻意抿了抿唇:“怎么可能无事。” 他又不是傻子。 客店二楼房间,沈淮夜从身后拥住季闻意,轻轻托起他的手腕,低垂凤眸里满是怜惜:“疼不疼?” 季闻意摇摇头,转身抱住沈淮夜,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师尊,这次回清衡宗,你哪里也不许去,好好将养着,聘礼你都收了,早晚要跟我回去看我爹娘的。” 沈淮夜低声笑起来,胸腔震动着:“好。” 季闻意仰头看着他:“师尊不能言而无信。” 沈淮夜轻轻吻上他的眼皮:“不骗你。” 他的吻轻柔而灼热,慢慢往下,含住季闻意两片唇瓣,唇舌相接,耳鬓厮磨。季闻意抬手搂住沈淮夜的脖子,眼睫轻颤了两下,掩去眸中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