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意思,”李长青笑起来,“我不是看你觉得好玩么,所以给你讲讲。” 竹听眠说:“我不是乐这个。” “那是什么。”李长青一脸很想知道的表情。 “就是……”竹听眠偏了偏头,努力把想法描述给他听,“就是你知不知道国外有一种鬼怪,想要害人,但他们无法直接走进人的家门,除非主人家开口邀请。” “刚才出去看,他俩蹲在外头,像两只小怪兽,”竹听眠弯着眼说,“特别可爱。” 又问李长青:“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 李长青没有太多想要笑的念头,感觉自己变得无理取闹,他甚至都没有开始想象竹听眠描述的画面,而是嘀咕了一句话。 “原来在你眼里谁都很可爱。” 竹听眠听清,却不着急给与回应,反而把人看了好一会,才说:“是的,我这个人比较博爱。” “哦。”李长青退出聊天。 隔天竹听眠又请了次客,这次是邀请隔壁两家民宿的老板和工作人员过来,聊得比较商务。 没想到竹听眠真的有在认真规划后续,同两家老板居然能聊到一处,有来有往的。 李长青光顾着听,勉强吃了个七分饱,又绕出院子看,发现齐群和杠子也已经吃好,墙边就剩两只空碗。 也是在这一晚,竹听眠送走客人之后,郑重宣布:“我已经可以开业,下周就开业。” 听到这话时,李长青正在收拾桌椅板凳,难免动作一僵,脱口而出:“你凭什么?” “你什么意思?”竹听眠眯起眼,“不要逼我在快乐的时候骂你。” “……不是啊,你人都没有啊。”李长青放下手里的东西,比划着说,“保洁、前台、服务、厨师,哦厨师有辛大嫂,那其他的人呢?” 竹听眠问他:“我不是人?” 李长青觉得重点压根就不是这个,所以欲言又止,先挑别的话问:“为什么是下周?” “因为下周洗衣机就能到,到了我就可以穿裙子,穿裙子就能出席大场面,比如开业。”竹听眠如此分析。 居然还是因为洗衣机吗! 穿裙子这事儿就有那么重要吗! 李长青保持沉默。 他的表情并不难懂,所以竹听眠变得很不客气,“你是在看不起我?你居然敢?” 李长青已经可以面不改色接受她的一切质疑,重新开始收拾,“我会去问问人手,但镇里要凑出适合你这的,我得筛一筛。” 既然说好要力挺这间民宿,他当然要行动多过语言才恰当,不然显得自己只是放空话。 李长青开始回忆前人经验,哪几个岗位比较重要,得挑什么样的人,管理呢?还得有个可统筹的角色…… 竹听眠跟在他身后念叨:“想打人了。” 李长青随口回:“打呗。” 竹听眠立刻一拳砸到他后背上。 感觉得出来,的确使了力,只是玩笑的成分比较多,而且她打到了肩胛骨,李长青听见她短促地吸了口气。 很脆弱的一款人类。 李长青再次搁下手里的东西,转身看她,“竹听眠,你打人啊?” “是啊。”竹听眠歪着头,故意摆出个相当拽的表情。 下一秒,李长青原地躺下,哀声道:“打废了,快点赔钱。” “你不是吧?”竹听眠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很是新奇地瞧了半天。 李长青没有任何想要起来的打算,原本他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可就是不知为何非得较劲,如果这个人不按常理出牌,他就比她更夸张。 总能赢一次。 但不是这一次。 因为竹听眠观察之后反馈的行为是一起躺下。 “地上脏啊。”李长青叹着气说。 “哇,从这个视角看,风景真的很不错。”竹听眠已经进入下一个流程。 李长青没办法,只好半撑起身子试图把她拉起来,但竹听眠非常坚持,甚至把他扯回去躺好。 “再瞧瞧,”她说,“偶尔这么来一下也挺好。” “是啊,”李长青笑起来,“吸收天地精华了。” “长青啊,”竹听眠后背这块地砖不平,她被被石头硌得难受,往小青年那边挪了点。 她一动,他立马就变得紧绷绷。 “干嘛?” “别担心那么多,说是做生意,我其实没那么着急,与其东拼西凑地找一堆人过来,不如耐心一点,有缘分的人凑在一起,日子才比较好过。” “而且啊,刚才不是已经和左右邻居讲好可以短借人力吗?一条街上的民宿,一起好才是真的好……” 说话就说话,她越靠越近。 李长青始终都没有给出任何回复,眼睛也一眨不眨。 像是在练功。 竹听眠说了一大堆却没得到回应,很快就离开,上楼去了。 李长青终于开始动作。 他做出一个很大胆的行为。 他翻身,摸了摸竹听眠刚才躺过的地方,心里自我批评着,觉得这个行为多少有些不太正常,但是触摸的动作已从手指改为手掌。 贴贴。 * 竹听眠一旦做出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肯改,民宿开业日期就这么定下。 同她一样坚持的,还有风雨无阻前往堵门的齐群。 又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李长青接到配货商的电话,立刻就出发前往老屋,准备把洗衣机下午就能到达的喜讯当面告知竹听眠。 耍横的事情做起来很爽,但竹听眠压根不在乎任何粗陋言行,所以那群混混觉得自己挥拳向棉花,也为此觉得没意思。 不出三天,仍然愿意陪伴齐群的人只剩下杠子。 两人正同仇敌忾地怒瞪李长青,争取在最大程度之内散发恶意。 李长青已经连叹气的想法都没有了,只当自己看不见,但还是在进门之前停住脚。 他一边推门,一边对齐群说:“找点事儿做吧。” “F**K U!” 这是一句尖锐而直白的辱骂,自院里响起。 齐群十分满意于李长青的反应,代表他已经习惯这种声音,并且没少被骂。 李长青往推开的门缝里望进去,对上一双睿智的眼睛,还瞧见了甘助理。 骂人的是一只鸟,此刻很嚣张地站在架子上,看见有人进来,当即又骂了一声,并着脑袋一抖一抖地打量人。 太秃了这鸟,李长青想。 甘助理毕竟是商务人士,立刻同他打招呼。 寒暄完,院里三人同时默契地安静下来,继续盯着那只鸟看。 连门外的两个人都没忍住探头探脑。 李长青绕着架子走了一圈,没忍住问:“它的毛呢?” 甘助理笑道:“我正和竹小姐聊到这个。” 李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