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念掀起争端,如有发生,挑事方必须主动解决处理方式,同时,这属于重大过错,所以要向民宿奖金池转入五百块。 李长青看完这一条,已经能够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也读懂了她的自责,还有不愿意明说的关心。 他哪里舍得竹听眠这样服软,所以立刻表达态度。 “人在一起过日子,哪里有不发生冲突的呢?你不要给自己设限,我不想你变得拘束。” 竹听眠看他少时,忽而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 她在李长青不解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李长青,你是不是太自信了,凭什么笃定只有我会挑事?” 又说:“好啊,你居然一直带着成见来看待我。” 李长青哭笑不得,哪里还能多讲,立刻落实约定,而且还记得在签字之前及时维护自己的权益。 “那好,那你先把昨天的晚安补给我。”他公事公办地说。 “晚安。”竹听眠说。 李长青舒服了,立刻就忘记昨晚失眠有多难受,又更新进度,“还有今天的早安。” “早安,”竹听眠乐了,“快签。” 李长青满意地欣赏自己的签名,又说:“还是得按手印。” 竹听眠也觉得很有必要,但两人不知道印泥收哪去了,在t前台一顿翻找。 员工宿舍这边,三个人的表情已经是不可描述。 “他们找不到印泥,”王天说,“你不去帮着看看?” “用不着我。”贺念说。 “开眼了。”罗丝感慨。 本以为发展到这一步,所有事情都将回归正轨,结果那两个祖宗猝而开始斗嘴,居然正儿八经地吵了起来。 起因是协议达成,李长青问了一句:“为什么只有一年?” 然后竹听眠回答说:“到时候再看下一年。” 李长青就明白了。 他知道竹听眠弄了这张协议,已经是对于昨天不愉快的反思成果。 可是其实也没解决根本上的问题。 稍加回忆,李长青发现自己很少从竹听眠那里听到什么关于“以后”的话题。 谁都会乐呵呵地畅想未来,并且说出来。 但竹听眠不会,她不索取承诺,也听得进去任何话,然后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仅此而已。 人非草木,李长青一直都为了竹听眠的不安而不安。 他放下那纸协议,站起来。 “你其实从没有想过我们的以后。” 竹听眠还坐在那,沉默了一会,说:“我不明白你现在讲这个有什么意义。” “什么意义都没有,”李长青告诉她,“我只是想说,知道这件事,我会觉得不太公平。” 竹听眠就不再说话,盯着桌上那页纸。 李长青绕过茶几,来到她面前,俯身,然后伸手把住她所在的椅子扶手。 他圈住她。 她也只能抬头看他。 “没有那么多的因为所以,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竹听眠说。 “不知道往哪走,怎么走呢?”李长青问。 竹听眠偏开头,“我觉得你在逼我。” “你知道我没有,”李长青手掌稍稍用力,“解题过程都是为了一个结果,不是吗?” “不是每件事情都能套用公式的,至少感情不行。”竹听眠说。 “可以的。”李长青说。 竹听眠抬头看他。 李长青又说了一遍:“可以的。” “可以什么?”竹听眠问。 “贝叶斯定理,”李长青说,“所有事情都有后验概率和先验概率,我们再次见面,重新认识,而且彼此喜欢,这已经验证我们足够有能力产生新的依据,更新良好结局的概率值。” “我不和你说以后非得要怎么样,你知道我从没说过,但是你其实也明白说什么话我会难过,”李长青问她,“竹听眠,你希望我听到你说不考虑以后的时候还能开心吗?” “如果我是那样的人,你真的会放心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他们两个人都知道答案。 李长青听到了沉默。 气氛瞬时变得不太美妙,贺念他们已经有所动作,三个人担心地顺着墙根摸到堂屋门边。 王天用嘴型问:“怎么办?” 贺念用嘴型答:“不知道。” 罗丝不再多话,已经开始撸袖子。 门里,李长青还维持着那个姿势。 他圈着竹听眠问:“很多人都不看好我和你,这其中也包括你,对吗?” 竹听眠已经被他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搞得恼火,皱着眉仰起脸说:“你没损失,不是吗?” 李长青紧着眉看她片刻,说:“这句话太伤人了。” “你要怎么样?”竹听眠问。 “你觉得我会怎么样?”李长青面色沉重。 竹听眠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已经习惯性地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李长青忽而俯身亲了她脑门一下。 竹听眠意外地睁大眼。 李长青却没给她太多反应的时间,就维持着距离说:“我告诉你,我警告你,我,我反正就要警告你,你简直让我生气。” 说罢,他兀自笑起来,轻快地说:“没关系。” 李长青又低头亲了竹听眠一下,而且故意亲得很响。 那块皮肤被嘬起来,原本应该亲昵而隐私的声音重重炸开在竹听眠耳边。 她怔怔地抬手按着脑门。 李长青已经松开手,愉悦地向院外离开,仍然没忘记报备,“我早上要上课,下午要给老爷子雕木头,晚点来找你,想我了就打给我!” 完全是胜利者的姿态。 院子里三个人和竹听眠一样呆了半天。 院门那早就瞧不见李长青的身影,竹听眠却迟迟没有放下手。 她的心跳已呈攀升之态,脸也因为说不明白的理由而发烫。 本以为风暴将至,谁知收获了个响亮的吻。 李长青说不公平。 竹听眠才是觉得不公平,这个人总是轻而易举击溃她的防线。 就像抬着个喇叭冲进来大声宣布:这堵围墙怎么还没推掉! 然后嚣张无比地喊:“快拆掉快拆掉!” 竹听眠把自己想乐了,什么都顾不上,站起来冲院门喊:“李长青!你是不是疯了!” “我就疯!”李长青居然还守在院外,“我就喜欢你!” 回这一句话还不算,他一边大喊着一边往巷外走。 “李长青喜欢竹听眠!李长青爱竹听眠!” 这样的宣告和今晨的阳光一样毫无章法,只管铺天盖地。 让人晕头转向。 * 时近九月,李长青的考试进度条已经所剩不多,他倒是一如既往地面面俱到。 自己统筹好项目,又一一执行。 上课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