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纠深吸一口气,抬头抬眼,在确定目标后,吸进去的那口浊气被徐纠硬生生咽进肚子。
眼前一片黑堵在徐纠的眼前,两个人贴得格外的近,几乎是鼻子抵着眉心的程度,徐纠一抬头就变成鼻尖对着鼻尖,交换呼吸。
曹卫东眼睛里的蛛网又开始算搭筑,快要把两人视线黏连起,徐纠赶在别不开眼前先一步推开撤走。
徐纠拳头擂在曹卫东的肩膀上,指着鼻子破口骂道:“曹卫东你真脑子有病,你有什么事冲我来,这事跟潘宇没关系。”
曹卫东没有反应,但看到徐纠嘴里吐出潘宇二字的时候,嘴角压了下去。
“别动潘宇,要打要杀的冲我来,我陪你玩。”
徐纠说得口干舌燥,粉舌探出来舔了一圈下嘴唇。
徐纠这话单纯就是圈地,想把曹卫东圈在只有他们二人的小圈里,然后任打任杀,不让曹卫东的恨意分散出去。
可听在曹卫东耳朵里不像那么一回事。
徐纠很在意潘宇,打了一下受了点伤,就着急忙慌地找人来理论。
“听清楚了吗?轮到我了!”
徐纠那头粉毛又在曹卫东的眼睛里横冲直撞,像风刮过的火苗,吹一下焰心便拨动数十下,呼哧呼哧的燎着曹卫东黑洞洞的瞳孔。
徐纠有些兴奋,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兴冲冲的声调:“轮到我了!掐着我的脖子,揪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墙上撞,撞得脑袋开花,脑浆迸裂。”
第24章
曹卫东没有回答,只是简单地抬手,掌心冲自己的方向推了推,示意徐纠靠近。
徐纠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凑了上去。
人群像流水,曹卫东就像小河中间的巨石,沉在原地为河水分流,左右臂膀擦过一个又一个人的肩膀,徐纠不想被水冲走就只能两只手扒在曹卫东身上。
曹卫东俯下身子,不叫徐纠总是仰头抬眸,而是主动的更加贴近徐纠。
接着机会,抵在徐纠的耳边,吸了一口气,迟迟没有呼出。
还是很香。
是打了厚厚一层香水用来掩盖身上烟草酒水气息矛盾的味道,对于旁人而言是香得刺鼻,但对曹卫东而言是独属于徐纠个人的气味标记。
在此之前,曹卫东只闻得到尸体的腐败与化学药剂的酸臭。
徐纠的眼珠子向侧斜了斜,期待着曹卫东会说出什么话。
曹卫东抓住了这双偷偷窥视的双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甚至比徐纠本人都清楚,徐纠在期待什么,期待从他嘴里听到何等恶劣的话。
徐纠会被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激怒震慑,但在皮囊裹住的猩红血液却会因为那句话兴奋地加速流淌,快感渗透进经脉中蔓延四肢百骸。
曹卫东比谁都清楚。
所以这一次。
曹卫东抓住凑上来的耳尖,酝酿片刻,欲言又止,直到徐纠期待感拉到最满高潮的瞬间——
他吐出了不久前含住的一口气。
一口气灌透徐纠的耳朵,捅穿他的耳膜,深入他的大脑。
一抹轻飘飘的气,却变成最尖锐的矛,一击贯穿徐纠虚假的恶意,一把插在徐纠的眼睛里,害得他瞳孔猛然紧缩,连同心脏一起停摆。
徐纠望向曹卫东,曹卫东的眼睛跟镜子似的,把徐纠剥开赤裸裸的盛放,照得一清二楚。
曹卫东以为徐纠会怒、会羞,会猝不及防地打过来一耳光。
但曹卫东的期待也落空了。
徐纠很平静,平静得像死了一样。
因为——
被人看穿的感觉,真的很爽啊。
爽死了。
曹卫东知道他在犯贱,他也在期待曹卫东看穿他的犯贱,一口气直接把蒙在两人之间薄薄的一层雾吹散。
徐纠缓缓地低下头去,把视线聚焦在自己的两腿之间。
硬了。
片刻后,徐纠还是那副镇静的模样,自然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捏在手里抛了抛,再牢牢地握住冲曹卫东挥了一下:“我出去抽根烟。”
不等曹卫东回答,徐纠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