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太后自然没有什么计划可以交待给侄子,不过这一番道理倒也听了进去,不再继续计较高济打死李祖勋一事,嗔望了儿子两眼后便收回了视线,转又望着娄仲达发问道:“近日登门骚扰你的人想是不少,辽阳方面又有什么命令传来?皇帝又打算如何整治我儿?” “辽阳方面倒是没有新的命令传回,但是之前受命者并不只我一人。另有南安王自介休东行,业已过八缚岭、抵达平都城,这便都不是我能控制的。如果常山王只是希望北面师旅不要前往辽阳,恐怕是要失望了。而今我等再继续裹足晋阳城中,对于辽阳情势同样已经助益不大。” 娄仲达见皇太后仍是不肯吐露内情,便渐渐有些忍耐不住,索性开口将问题描述的严重一些:“晋阳能够领掌甲兵者也并非只有我一人,唐邕等皆陛下心腹肱骨,如今再发生李祖勋横死这样的邪事,此诸众想必更加惊疑。常山王那里如果不能有进一步的动作,并告令我等妥善配合,怕是将要难免受制于上了!” “瞧瞧你做的好事,若是因此误了你阿兄大计,瞧我之后如何惩治你!” 娄昭君听到这话后心内自是一慌,转又瞪着一边的高济怒声说道。高济本以为对自己的责问已经过去,这会儿正瞧着母亲室内婢女入迷,不料母亲又杀了一个回马枪,回过神来后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有罪。 随口又教训了高济一句后,娄昭君才又转回头来望着侄子说道:“依你所见,晋阳这里能够相信、能与共事者有谁?” 听到儿子那里处境危急,她也不打算再被动的等待局势的发展,而是想要主动的去争取、笼络一部分人事,希望能够为儿子增加一些声势、提供一些助力。 不过往年经营巩固内外人事皆其丈夫与儿子们在做,她鲜少去过问干涉,如今突然要做起来,一时间也是不得要领。 像是斛律金、厍狄干这一批元从老人们,娄昭君倒也不陌生,同他们之间还能有所商讨对话,可是随着这一批老人伤亡殆尽,国中新近崛起的一批青壮将领们她便比较陌生了,一时间想要串联都不知该找谁。 娄仲达听到这话后便连忙说道:“姑母如果信得过侄儿,我愿为奔走联络城中亲友、相与此事。近年来陛下渐渐昏暴,喜怒无常、滥刑群众,同时还任用杨愔等汉儿为官、把持朝政、待薄功臣,城中因此积怨者不乏,也都盼望常山王到来能一举洗清旧貌!” “傻孩子,我如果不信你,又怎么会专召你来商讨事情?你放心去做,若有凭你情面不足说动的关键人物,我亲为之晓以利害,当真不肯同道者,便与李祖勋一起共赴黄泉罢!” 娄昭君虽然不怎么热衷干涉外事,但身为神武帝高欢的结发妻子,也是有着果决狠辣的一面。 之前不敢发动起来那是因为担心打草惊蛇,可是如今娄仲达一脸拖延数日,已经让人看出苗头有些不对,更兼高济还失手直接打死了李祖勋这样关系亲近的皇亲国戚,那就更加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娄仲达得了姑母的委托后,顿时便精神一振。之前的他已经被姑姑娄昭君逼着站队了,现在所需要的就是在事情当中争取到更大的存在感,才能在事后的论功行赏当中占据有利的地位,否则这一次冒险就太不值了。 皇太后不方面、或者不会运用自己那巨大的政治影响力,如今借用给他,让他能够以皇太后和常山王的名义在晋阳城中奔走联络,来日事成之后,也会给他带来巨大的政治声望。 娄仲达领命之后便匆匆而去,忙于联络与游说他认为可以相信和需要拉拢之人,而皇太后宫中很快便又来了新的访客,便是并省尚书左仆射赵彦深。 李祖勋在濮阳王府中被博陵王失手打死的消息,已经逐渐在晋阳城中传扬开来,赵彦深作为并高官官自是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一情况,于情于理他也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便硬着头皮来到皇太后这里,希望能要一个说法。 皇太后在一间侧堂中迎接了赵彦深的来访,待到其人行入进来的时候,不待赵彦深开口发问,她便先指着这间厅室中的陈设向着赵彦深微笑发问道:“仆射可还记得这厅室?当年先帝弃我母子与卿等臣民而去,又逢逆贼侯景叛乱于河南,致使群情惊恐。 我儿阿惠为安抚群情,须得立即出巡河北,又恐户中老母幼弟乏于照顾,便将家人尽托于仆射,当时仆射昼夜宿卫府中,便是宿此厅堂中……” 赵彦深听到皇太后讲到这些旧事,一时间也面露追忆之色,片刻后才又恭声说道:“终究天命钟于此门,文襄皇帝遭遇虽然令人扼腕痛惜,但幸有当今至尊兴继其事,如今家国昌盛、贵不可言,追忆过往,也只是稍为唏嘘而已。” “守卫家室、存亡续绝之恩,又怎么能唏嘘而过!老身生平尤念恩果,尤其仆射如此恩义与结,真是让人至死难忘!所以我常常告令户中儿郎们,一定不要忘了旧日的艰难、更不要忘了一起艰难与共的旧人们。否则生人在此世上,又有何情义可言?” 讲到这里,娄昭君向内室呼喊道:“还不快快滚出来!” 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