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肯稍微放慢些语速。我只能大致回忆着她的口型, 试图能分辨出更多。
但很快, 我就看到她拿出玉兆开始打字。她没有避开我的视线,或者更确切的说, 她是在故意给我看。
因为那上面的一行字赫然是:我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 也可以不拆穿你的行为,但你要为我做一件事。
“这是威胁吗?”我偏头看着她, 没忍住笑了起来,“你已经走投无路了?”
我并不担心她这番话的真假,退一步来讲, 就算她拆穿也是没用的。
那些人对健康的渴望要远大于对这名魁首的信任, 或许他们会更加警惕我,但却绝不会因此而放弃。
更何况我都不会死, 不管是几命的通关都是通关。所以,我总会成功的,区别只在于其艰难程度。
她捏紧了玉兆,像是在思索手中还有什么能用以交换。随后,她再次打字写道:我能为你提供龙师与药王秘传勾结的证据。
“......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思路。”我没有收敛方才的笑意,却以反问的形式再次进行了驳回:“可这其实意义不大。就像这次,景元同样抓到了龙师涛然,然后呢?”
然后就看着他替龙师揽下所有的罪责,又以此换取一个保命的资格,最终被押解到其他仙舟受审。
龙师这个团体就像是遇到火焰的一队蚂蚁,他们紧密围在一起,任由最外层的蚂蚁死去,最终换得更多的平安。
因此,除非是他们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否则,除去内部瓦解以外,对景元、对罗浮甚至是对联盟来说,都很难有实质有效的方法来将持明内的害虫扫除。
而作为被派到药王秘传执行任务的一位普通持明,就重要性来说她还远远比不上龙师涛然。
所以......“如果你能做到的只有如此,那么很遗憾,百川小姐,你暂且还没有与我谈条件的资格。”
131.
温和笑意下是无尽的冰冷,可这些都远不如最后那一句话来得令人心寒。
百川小姐......他从什么地方知道我的真名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倘若他从一开始就清楚,那他来此的目的真的会如自己猜测的那般吗?
数不清的猜测涌上脑海,却通通是注定得不到答案的死题。
百川知道,作为神策将军,无论是景元还是「景元」都不会是容易被蒙蔽过去的人。
但......明明「景元」都已经伤成这样,可思维却还这么流畅,甚至连一秒多余的停顿都没有!
完完全全的劣势。百川闭了闭眼,最后一次给出了条件:我还能为你避开你想避免的。
确认「景元」将玉兆上的一句话看完后,她示意性地看向地上的血迹。
事实上,她几乎已经不怎么抱希望了,只是怀着再试一次的心态继续问着。
可她没想到,这次「景元」在沉默之后忽然问道,“那么,你想要得到什么?”
这算是有了商讨的余地吗?百川怔然地想着,却又觉得有些虚幻——她完全没想到,避免暴露死亡这种事在「景元」心中竟然会占到这么高的比重。
那如果以这个秘密来作为要挟......百川下意识思考起来,旋即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
或许对「景元」来说,死亡一事的确是不愿意向人道出的秘密,但那只是不愿,不是不能。
如果自己以此作为要挟,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个秘密公布出来。
......纸是包不住火的,她必须在火还没能触碰到纸时尽力压制,否则,她将失去一切的价值。
“我明白了。”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将一个陶瓷小瓶递给「景元」。
这里面有五粒毒药,服下后一刻钟时间便会步入死亡。她打字解释着,又着重强调道:正如将军所说,成为魁首后我注定会成为一枚弃子,但我要活下去,我要从持明族中带走一个人。
最后一句摆明了持明族的内务问题,哪怕说出来也只会徒留把柄,但......「景元」的在意到底还是让她生出了几分多余的希望。
百川感觉自己的心跳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加速,直至她不抱什么希望地减缓下来才终于听到「景元」笑道:“让你活下去很容易,至于你想要带走的人,我不介意在我们完成初步的合作目标后再来讨论。”
132.
一刻钟的时间到底还是太长了,因此在接过那瓶药后我没有选择服下,而是先藏在与墙壁紧贴的床边。
比起漫长的等待死亡,此时还是快捷高效的方式要更合适一些。再说,现在还有一个好用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