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白露再度打起精神来, “将军说穷观阵这一步事关重要, 那是不是说明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对于这个问题,我没办法给出肯定的答案。
然而在这一瞬间, 我想起了那个于记忆中问出“这样能不能很快的恢复龙尊对持明掌控权”的白露。
于是, 我蹲下身与之平视,郑重道, “不用担心,如果今日之事能够顺利,那么很快就会结束的。”
白露张了张嘴, 最后小大人一般的叹了口气, 抬手抵在我嘴角两边向上戳去,“将军你也笑一笑啊, 不然会让我后悔问出这个问题的。”
澄澈之心最是难得。我笑着对白露伸出手,“那么,现在可以回太卜司了吗?”
“勉为其难吧。”白露将手搭在我掌心,旋即补充道,“还要看你听不听话的!”
306.
虽然「景元」提前给打了招呼,但看着太卜司内乌泱泱的人群,符玄还是紧了紧拳头,“你还真把这当成幻戏社啊!”
彼时「景元」正清点着人数,听到符玄佯怒的声音,不由得侧头笑道,“怎么,符卿可是因有人旁观而觉得压力倍增?”
“我的测算绝不会因为有多少观众而改变。”符玄轻哼一声,提醒道,“倒是你,准备将这些放给他们看没问题吗?”
说着,符玄从下方的人群一扫而过。有星穹列车的贵客在倒是很正常,但是......
波提欧、银枝,他们是演武仪典的选手吧?还有那位星期日,匹诺康尼前橡木家系家主......
而且,符玄有些犹豫地看着「景元」,最终还是问道,“他们不来吗?”
原本还打算解释上一个问题的「景元」停顿下来,他收拢手指,缓缓捻过袖口,随后摇头道,“我没跟他们说,但他们会不会来我不清楚。”
符玄默然点头:也是,他们一直跟在「景元」身边,应当有一定的了解,来与不来都没有什么区别的。
307.
在九点五十五的时候,景元带着怀炎将军与飞霄将军抵达了太卜司。
像是标志着什么信号一般,一切的交谈声都由此终止,只剩下卜者对穷观阵进行最后的调试。
九点五十七,一阵明显的空间波动让三位将军近乎是同时看了过去。
受托付而来的黑天鹅一抵达收到的就是一群人齐刷刷的注视,四周的云骑更是戒备到握紧了武器,确保一得到命令就能立刻给她一枪。
于是黑天鹅刚准备开口的话就此卡住,险些以为自己这是被「景元」给卖谁了。
在人群中寻到「景元」后,黑天鹅抑制着想要逃离的冲动缓步走去,将带来的压缩空间递出,“这次我可是要收利息的。”
而「景元」也应的毫不犹豫,“不会让你一趟趟白跑的。”
黑天鹅很想再告诉他,下次选地点不要选一个这么危险的地方,但这种地方对「景元」来说也算不上危险,更何况在这么安静的时候,她就算把声音压到最低也是免不了被人听到的。
因此她只是维持着嘴边有些僵硬的笑容,在下一瞬再度消散离开。
忆者。出身于玉阙的符玄对这样的存在并不意外,只是......她看着「景元」从压缩空间中取出的一叠空白光锥,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符玄。”「景元」郑重地叫着她的名字,让她心中的不安陡然加重了几分。
然而「景元」只是很简单的说,“我曾向你问过一个问题:你决定改变未来这种事真的存在吗?如今,我依旧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什么时候问过?符玄下意识想着,随后才意识到,这大概率说的是未来的某次询问。
改变......未来?符玄心中生出些许期冀,可在那微不足道的希冀之上,层层铺满的......是理性的质疑。
若是以前,符玄定然会详细地追问方式方法。但现在,她只是不抱希望道:“我不想骗你,景元,但在我看来,命运的确是无可更改的。”
“毕竟你又怎么能确定,改变的未来不是以另一种形式发生了呢?”
说到这里,符玄猛地意识到什么,霎时抬头看向「景元」,那一抹熟悉的笑容仿佛正明晃晃地告知她:因为我。
“你怎么能!”符玄下意识阻拦着,可她也清楚,「景元」早已知晓其中代价,并执行的义无反顾,于是后面的话随之转了个弯,低声道,“将军,你果然是个坏蛋。”
「景元」笑着回应,“那我下次争取做个好蛋?”
“你最好是。”符玄抱臂轻哼一声,心中却升起一片荒凉。
「景元」以自身为锚点,只要他还在,就证明未来并无不同。
可一旦未来的结局被改变定下,那么来自未来的他们都将不复存在,又哪儿来的下次呢?
所以,他们不仅是走在改变未来的路上,更是走在自我毁灭的路上,甚至在成功后亦不会有人记得他们曾来过,就仿佛宇宙的进程本就应当如此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