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口问的第一个问题是:“末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黄金裔呢?”
第二个问题就变成了:“你们,或者其他的人类,是否有过对于天外的探索?失败了,并且结果非常惨烈,对吗?”
白厄脸上的笑容依旧,但是但凡稍微敏感一点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看起来的阳光开朗,实际上并不是真正发自内心的阳光开朗,此时的笑意也是一样。
“您很敏锐,朋友。”他说,“末日的痕迹其实很早就已经出现,在最初的时候,它们以黑潮的形式降临,后来,诞生了一则与末日有关的预言,来自我们信奉的泰坦,或许您可以理解为‘神明’。而黄金裔,根据现有的记载,可考的最早的黄金裔出现在千年之前。”
“至于说对天外的探索,曾经有一整座城池想要飞到天上去,结果却被纷争泰坦尼卡多利的长矛击中,在天空中彻底粉碎。”
瑞秋:“听起来也像是我们的遭遇。介意让我们了解你们的泰坦和预言吗?我想,既然你们不想让旁人知晓还有天外来客这般的存在,最好的办法是让我们在生活中不那么容易表现出不像是本地人的特质。”
她对着星招手,在对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还是毫无防备地走上前来之后,从她手中抢走了来自三月七的粉蓝色小相机,对着相机操作两下之后,将其中那些记录着过往旅行的照片记录存档全都提了出来,以记忆的方式存在了她这儿。
至于相机之内,她只留下了翁法罗斯本地的一些照片。
做完这些之后,瑞秋对着白厄耸耸肩:“防患于未然。”
白厄很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就连我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细节需要处理,多谢你——天外来客的故事,最好不要让任何公民知道。”
他对着瑞秋点点头:“您的思虑足够仔细,倘若还有什么是我没有考虑到的,请一定要告知于我。”
白厄请来一位被缇宝说服,打算跟随他们一起去往奥赫玛的祭司,让对方弹奏起里拉琴,用乐曲与歌声将翁法罗斯的过往简单地讲述了一遍。
但是在此之外,白厄并未说更多与之相关的信息。
“会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为你们讲述这些的。”他坦然地说,并没有多少掩盖的意思,“我不太擅长讲故事,阿格莱雅比我合适很多。”
不会讲故事可不是一个足够好的借口。
瑞秋似笑非笑。
不想泄露更多信息,仍然对于他们这一行人有所警惕——非常合理的末日设定,也非常符合当地这儿有些地位,知道的比普通人更多一些的所谓“黄金裔”的人设。
末日到来的最初时间,想来离开这个世界就已经变成了很多人想要尝试的自救方式,但是因为一直以来这些自救都很不成功,甚至失败得让人恐惧,所以天空才成为了公开的禁忌。
如果天外来客继续为这个世界的人们带来末日中不一定可靠的希望,兴许这些一直或多或少生活在绝望当中的人们会为了这一点光亮宁做飞蛾扑火。
所以她到最终也没有对白厄的行为说些什么,也就是在白厄请他们上大地兽,并且直接说大地兽性格很温顺,而星徒手试图去攀大地兽表面露出的白色骨板却被一下弹飞几米,直到被丹恒伸手扶住才没有继续往后跌坐下去的那会儿——
“你仍然在试探。看我们是否对大地兽这种生物有所了解,尤其是在你已经对我们表现出了一部分信任,还要请我们与你一起会到奥赫玛的情况下,如果我们并非对此世一无所知,那我们就会在爬上大地兽的过程中露出些马脚。哀丽秘榭的白厄,你并没有你说的那样‘不够细致’。”
瑞秋拍了拍白厄的手背。
“其实没有这个必要,我相信,以你的身手,你完全可以翻到我们迫降的地方去,列车是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东西,它可以证明我们所言非虚。”
说完之后,她也顺着从大地兽背上垂下的绳梯爬上了大地兽的背,没再给白厄一个回望的眼神,却从大地兽的背上垂下手臂,问星期日:“你的衣服是不是有点不适合攀爬了?要我拉你一把吗?”
*
大地兽驮着一行人以及周遭的难民前往奥赫玛。
也就是几乎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能看到的,那化作巨大石像模样的、留着金色血液的泰坦所举起的金光灿灿的球体发出的光芒所能够始终照射到的城市。
在出发之前,缇宝笑眯眯地说,奥赫玛是在这场席卷翁法罗斯的漫长的末日之中,唯一可以确保绝对安全的城市。
“绝对安全”这几个字说出口的一瞬间,瑞秋就觉得要完蛋。
这是一种玄学感觉。
源于她对星的了解。
所有格外铁板钉钉,诸如百分之百这样的话放到她身上来,基本上都会出意外——或许,这就是她的这位叛逆的朋友,对着命运竖起的叛逆的中指。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句话本身的flag感太强了。
上一个说出“绝对安全”这四个字的人还是匹诺康尼的前任话事人——现在正在她身边,顶着匹诺康尼通缉犯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