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绳子的这一头并不在手里,它同样拴在时砚的脖颈上。
时砚将自己完全向季识槿敞开,既能做安抚他的镇定剂,也可以为他的疯狂兜底。
“唉。”
一道淡淡的近乎无声的叹息在季识槿耳边响起,他回神,看到时砚从抽屉里面翻出了一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证书,白纸上已经微微泛黄,昭示着岁月的痕迹。
“上面写了你的名字,”时砚转移了季识槿的注意力,让他来看自己手中的东西,“看时间,是十几年前的证书。”
季识槿早就忘记了这里还遗落着一张证书,闻言好奇地接过来,看清楚上面的字后耳尖一下子红透。
“家庭创意折纸大赛金奖,获得者:季识槿。”
证书是打印的,上面的奖项名称和获奖者却是手写的,随着这么多年过去字迹已经不太清晰,但还是可以看得到内容。
“这个、这个不是证书。”季识槿飞快将这薄薄一张纸对折了一下,将手背到身后,“你别看了。”
时砚俯身过来抱住他,伸手拦截了他想要藏匿证据的手,将那张纸从紧绷的指尖中抽出来。
季识槿闭了闭眼,认命般将脸埋进了时砚的颈窝。
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带着淡淡笑意,在他耳边鼓动:“折纸大赛金奖获得者啊,好厉害。”
明知是调侃,但季识槿还是难以面对,愤愤地在时砚的衣服上抓出褶皱,指尖微微颤抖着。
时砚像是不知道他的抗议似的,一字一句读了下去:“……识槿小朋友制作的能飞二十米远的纸飞机,在此次大赛中远超……,荣获……”
“时砚……”季识槿头抵着他的肩膀,声音闷闷的,“求你,别读了。”
他的声音唤醒了季识槿的记忆,那时候他才七八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在家里鼓捣纸飞机的时候被父母看见,兴致勃勃地和他来了一场比赛。
结果自然是他赢,季父季母放水都放到海边了,最后还笑眯眯地给他颁了个奖。
现在这段回忆被翻出来,那张玩笑一样的证书还被时砚看到,季识槿只想让时间倒流,早一步将证据藏起来谁也别想找到。
见快把人逗哭了,时砚迅速收声,将那张证书按照折痕折回去,塞到季识槿的手中。
“不逗你了,嗯?”
季识槿打开抽屉,入目是满满当当的废弃纸张,也不知道时砚是怎么从一堆没用的废纸里找出这张证书的。
他翻开所有的东西,将那张证书放在了最下面,上面用废纸死死盖住,不留一点缝隙。
时砚垂眸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在季识槿将抽屉合上时俯身靠过去,轻吻在他的眉心,温柔又庄重。
这个亲吻不似以往,位置太特殊,让季识槿有种被珍视的错觉,温暖得想要掉下泪来。
时砚低叹一声,抱紧了他,低头吻去眼角掉落的珍珠,心软成了一片。
季识槿没说话,默默收紧了手臂,让自己毫无缝隙地嵌在时砚的怀抱中,闭上了眼。
良久,他将情绪收拾得毫无破绽,表面看上去也和平时没有区别,谁也没有再谈起刚才的话题,季识槿转了转眼睛,说:“我离开公司半年需要有人坐镇,我想请我爸帮我暂管一段时间。”
时砚没有异议:“好。”
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季识槿临出门前对时砚说:“你留在这里等我,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时砚深深地看他一眼,没有拒绝,闪身躲在门口看不见的地方,季识槿开门出去,又转头将门关严。
季父季母没有午睡的习惯,按照季识槿对他们的了解,现在两人应当是在书房里下棋或是看书。
敲响书房的门,静了两秒,门被打开,季父看见外面等待的人是季识槿,脸上闪过一丝意外,连忙侧身让他进来。
“过来找我和你妈妈有事?”季父年轻时长相也是一绝,但在季氏总裁一位上坐了太久,看上去不怒自威,面对夫人儿子时表情才会和缓一些。
他让季识槿进来,然后重新关上门,坐回了窗边——
他刚才正和季母一起下棋,下到尽兴之时被季识槿的敲门声打断。
此时也顾不上下到一半的棋局了,季父快步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端过来,将棋盘上的棋子随意拂到一旁,在空出来的位置放下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