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得小皇帝再蹭到自己身上。
等小皇帝那阵激动劲过了,后知后觉现在的姿势太亲密, 连忙松开紧抱着时砚的手, 后退一步。
他在时砚身旁席地而坐——因为时砚能控制水, 所以房间内可以保持时刻清洁, 连地面都一尘不染,小皇帝发现这件事之后便再也不肯好好坐椅子了,非要坐地上, 美其名曰这样离时砚更近。
宫中知道小皇帝重视人鱼,连有数的好东西都先紧着偏殿送,于是小皇帝每次一来,都会在时砚身旁看到一些新鲜东西,有时是难得一见的水果,有时是御厨新研制的糕点。
时砚偶尔也会给面子尝上几个,但最终大半还是进了小皇帝的肚子。
十三四岁正长身体的孩子,平日里总会饿,时砚看着他动作斯文却速度极快地消灭一盘糕点,拄着头若有所思。
他是不是应该给小皇帝加上身体锻炼了?毕竟一朝帝王没有一个好的身体是不能负担起繁重的工作的。
时砚沉默片刻,思索着给小皇帝找一位老师,不要求他学成什么厉害人物,最起码骑射要学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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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射老师的事情先放一边不提,小皇帝又忙碌了起来,忙到和时砚放松地单独说话的时间都变少了。
御史大夫经此一事,对小皇帝的滤镜更是加深了数十层,觉得小皇帝非常聪慧只是开蒙太晚,于是便更加用心辅佐,顺便加重了课业。
有苦说不出的李宵尘:“……”
没办法,他不能将时砚暴露出去,于是只好认下这份夸赞,并带着荆大人的深厚期待日日苦学,每晚回到寝宫累得倒头就睡。
但好在辛苦是有回报的,小半个月过去,御史大夫联合保皇党,终于将薛侍郎的事情推了出来,在丞相察觉不对之前在京城传得轰轰烈烈。
热闹到街边稚童都能说上两句这位薛大人的“事迹”。
丞相府中。
一只装着热茶的茶杯猛地砸在跪着的人头上,那人却不敢吭一声,身上还带着脂粉和酒味。
“混账!”丞相一早就被小厮喊起来,本就没睡好觉,再听闻薛侍郎夜夜笙歌吃喝嫖赌的消息已传遍了京城,气得头脑发昏。
他恶狠狠地盯着下方跪着的薛择:“早就说了要你谨慎行事谨慎行事,在这等关头给我弄出麻烦,我看你脑袋上的乌纱帽是不想要了!”
听见丞相这话,薛择一身冷汗都下来了,宿醉的余味也散了个干净,脑子从没这么清明过,飞快地想着应对之法。
“大人,大人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能失去这侍郎一职啊大人!”薛择想到自家父母的殷切期待,还有等着将他拉下去的族内兄弟们,惧怕涌上心头,不敢想自己若是失势,会是何等下场。
薛家本就式微,靠着紧扒严家才稳住了现在的世家地位,他作为薛家最受重视的子弟,若是沦落到连那些族弟都不如,薛家怕是会彻底放弃他。
所以他现在必须抓住丞相,让丞相保住他!
哪怕没有了晋升希望,能留在侍郎位置也是好的,他只要不被罢黜,便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丞相的下一句话让他的心彻底坠入了冰窖:“你可知这事是谁的主意。”
薛择深深低头:“我……我不知。”
他仗着薛家和严家在外风流,自然也结仇不少,此时让他想是得罪了谁,自然是找不到答案的。
丞相看着他的蠢样,第一次怀疑了自己眼光,怎么当初就挑了他这样一个蠢货。
“蠢货!”丞相恨铁不成钢地伸手指着他,“动动你的猪脑子想想,在我之上有能力捅出这件事的,普天之下有几个人?”
“难道、难道是……”薛择白着一张脸抬头,声音发飘,“是陛……”
“好了,此事你心里清楚,不必说出口。”丞相制止了他,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
是他小瞧了小皇帝的能耐,不过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丞相懒得再分给薛择一个眼神,吩咐管家:“备车,去荆府递帖子。”
“就说,我得了壶好酒,请御史大人品鉴品鉴。”
丞相声音凉薄,不像是上门拜访,反倒是像要去发难。
地上跪着的薛择将脑袋更深地低下去,不敢发出一丝动静,生怕惹恼了发怒的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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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以小皇帝都没有料想到的速度顺利展开,一日,下了朝,他兴高采烈地去找时砚分享喜悦,但时砚听完却皱起了眉头。
小皇帝说了一半的话顿住,犹豫地问道:“……怎么了吗?丞相早朝上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薛侍郎,我以为他已然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