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糜月在方桌前坐下时,问起旁边的谢无恙:“明日我跟紫烟去弦音宗,你跟我一起去吧。” “好。”谢无恙应声。 方才她和薛紫烟的谈话,他在侧殿也听到了。 弦音宗和隐剑宗交好,他更清楚江蘅在弦音宗的处境,恐怕不是他不想回,还是不能回。 烬花宫的菜色都重口偏辣,糜月怕他吃不惯,私下嘱咐过厨子额外做几道清淡些的菜肴。靠近谢无恙面前摆着的几盘菜,都是清淡无油的素食,而糜月面前的菜肴清一色的赤酱红油。 乍一看这样对比明显的菜色,仿佛是她在虐待他一般。 糜月想起来,最开始她被他捡到隐剑宗时,谢无恙连膳食都是不吃的,图省事只吃辟谷丹,把她饿得要去树上摘石榴,如今他在她影响下,每日在固定的时辰用些清淡饮食,已经是个难得的改变。 今日薛紫烟提起江蘅,糜月忽然就想起了沈灵淇,她觉得应当去看他一趟,问清楚当日的事。 于是用完晚膳,她搁下筷子,差使谢无恙:“香炉里的苏合香好像点完了,你去取些来吧,我记得放在寝殿床头第三格的抽屉里。” 糜月眼看着男人的身影离开,正想不声不响地从殿门口溜走,没想到被他杀了个回马枪。 “你要出门?” 清沉的男音从身后传来,糜月身形一僵。 “嗯……有点事。” 不知为何当着谢无恙的面,她有种莫名的心虚感,没有直说要去看沈灵淇的事。 说完,糜月才觉得自己怂得厉害,她是一宫之主,去哪里也无需和他汇报吧,就算是去探望某位侍宫,也是正常的吧。 谢无恙见她话音吞吐,加之她鲜少晚上出门,若是宗里有什么事,也都是副宫主们主动来找她,心里当下明白了什么。 “那便去吧。” 糜月心想,他要是追问自己去哪儿,她这么就怼回去。 话到嘴边,结果他竟然问都未问,糜月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哦”了一声,在那道存在感很强的视线里,硬着头皮将门推开。 又听到他低声说了句:“早些回来,今日还未……双修过。” 糜月忽然有种小时被先生查验功课的既视感,耳后微红,表情冷淡敷衍:“知道了。” …… 沈灵淇被暂时安顿在给专门给受伤弟子疗伤的药房内。 这里的环境算不上简陋,但比起他侍奉在糜月身边的时候,境况差了许多。 副宫主们知道他给糜月下药的事,虽然按照她的吩咐,给沈灵淇用了最好的丹药,保住他的性命,但额外的如灵石分例之类,一应没有了。换句话说,他如今是个待罚的罪人,等着糜月来发落。 听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在床榻边正打坐调息的沈灵淇,以为是来送晚膳的人,直到屋门推开,一抹海棠红的裙摆荡进来,伴着钗环银饰的清脆声。 沈灵淇不可置信地抬眼,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容颜映入眼帘。 “宫主……” 沈灵淇睁大眼睛,当即扶着床柱,从榻边站了起来。 糜月瞥了瞥他,在一旁的茶桌前坐下,问:“你伤养得如何?” 听到她状似关心的话,沈灵淇眸光闪动,苍白的脸浮上一抹红意:“多谢宫主挂怀,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还有些内伤未愈,但已经勉强能下地了。” 说着,他扶着墙,一步步慢慢走到她身前。 屋内只点着两盏油灯,并不明亮的光线下,沈灵淇定定看着面前许久未见的少女。 他醒来这么久,她都未曾来看过他,他还以为她已经把自己忘了。 “沈灵淇,那日的情香是不是你下的?” 那日,糜月觉察到不对,二话没说就动了手,还未听他亲口承认过此事。 “是。” 沈灵淇没有否认,当日他以糜月的名义去问薛紫烟要情香,她一问薛紫烟就能证实,薛紫烟也不可能替他瞒谎,事到如今,否认和抵赖没有任何意义。 “你为何要给我下情香?” 糜月蹙起眉头,想到什么,“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做的?” 沈灵淇跟随她多年,一直很忠心本分,现在想来,她仍旧不太相信,他会因为私欲给她下燃情香,甚至想到了他会不会是被人胁迫所为,那人这般做是什么目的,是想通过沈灵淇盗取烬花宫的什么机密吗? “无人指使我,”见她还在为自己找理由开脱,沈灵淇唇角泛上几分苦笑,“我为何用情香,宫主你还不明白吗?” “我身为宫主的侍宫,宫主从不肯同我亲近,我所作所为,不过是想让宫主多看重我几分,并无一丝害宫主之心。我心中只有宫主,再无旁人。” “沈灵淇,你做出这种事,我如何能看重你?正因为你是我身边最信任的人,才让我如此失望。” 糜月并未因他的话而动容,心里仍旧很气。 这一次是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