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晞凝视着赵淑瑞,双眸盈满泪水,说完,竟颤抖着身子,缓缓跪了下来。
赵淑瑞被她这一跪震惊了,简直难以相信。自十岁认识杨晞以来,她从没见杨晞如此庄重地求过一个人,她是如此冷如此傲,骨子里比她这个当公主的还傲,她怎么可能跪下来求人!
“呵呵,怪了。”赵淑瑞苦笑了,“杨晞,你这么做对得起谁?到现在你还不了解那洛蔚宁的心思吗?她的眼里、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你真的这么肯定她会为了保命当驸马?”
“只要公主愿意出手相救,我会让她改变主意的。”
“你这么做对不起她,也对不起我。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女子,你这么做两面都不讨喜,两面都不是人,你这又是何苦?”
赵淑瑞的一连串质问,令杨晞无言以对。赵淑瑞说得没错,洛蔚宁这不一直在抗拒吗,可她还是想做最后的努力,挽救她一命,说到底,洛蔚宁今日到这份上,还是因她而起,她怎能弃之不顾?
赵淑瑞的心也冷了,苍白的脸显出疲态,叹了口气,道:“你真的让我好心寒啊!为了一个女子,你荒唐地让我嫁给一个女子!罢了,你起来吧,若是洛蔚宁愿意,我救她成了么?只是,从此以后,她便只能是我的人,你们不得相见。而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你我,从此了断!”
她现在被逼着点驸马,既然没有喜欢的男子,点洛蔚宁又何妨?
从此以后不能与洛蔚宁相见,与赵淑瑞也一刀两断。杨晞听到赵淑瑞下的条件,心如刀割,浑身发疼。过了好一会,她哽咽着道:“好!
她和赵淑瑞的这份情谊,今日到此为止,但只要能救洛蔚宁,她也认了!
杨晞自公主府出来后又去了一趟洛府,府中原有的几个仆人已被洛蔚宁遣散。她从大门进去,见到的是空荡荡的宅子,一路直奔洛蔚宁寝房的院子,果然瞧见她坐在台阶上。
已是黄昏时候,比白天更添了寒意。洛蔚宁依旧一袭单薄的衣裳,脸和手都冻得发白,但一副呆呆的样子,目光茫然,盯着一处,仿佛感觉不到一丝的冷。
杨晞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近,眼里有愧疚、心疼,但到了洛蔚宁跟前,面容却骤然变得冷硬。
“你打算在这里坐多久,还不把庚帖写了送进宫里?”
洛蔚宁没有丝毫反应。
“我今日去找公主了,她已经知晓了你的身份,也答应我协助隐瞒你的身份。”
洛蔚宁嘴唇弯起一抹冷笑,“哼,你还真做得出这种事!”
“这是唯一救得了你性命的办法。”
“如果我不愿意呢?”
“抗旨不遵、欺瞒圣上是要杀头的,你懂不懂?”杨晞斥道。
洛蔚宁再也沉不住气,抬头怒瞪她,眸色刚烈道:“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说完她就别过脸,对杨晞置之不理。杨晞因她的顽固不化而气急败坏,握着她的双臂,猛地将她拉起来,“你起来,给我起来!”
洛蔚宁站了起来,狠狠推开了杨晞,怒道:“你没资格管我,骗子!”
“公主她已经同意这桩婚事了,你为何冥顽不灵,想过你奶奶和妹妹没有?”
“别拿我奶奶和妹妹来压我!那么着急将我推给公主,是堂主的意思,还是你杨晞的本意?我尚公主,对你有什么好处?”
杨晞沉默了,既然如今她两面都不是人了,洛蔚宁迟早要属于公主的,那她今日就做个了结,让洛蔚宁彻底死心,然后好当驸马!
她深吸了口气,道:“是我的本意,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就是要将你推给公主,只要你活着,我就不必有负疚感。”
洛蔚宁眼眶突然湿润,苦苦盯着杨晞的眼睛,“你真的不喜欢我了?”
“是,我不跟你说过吗,人是会变的!”
洛蔚宁想起那晚在为善堂屋里,她抱着她躺在榻上,互相表明心意,她问她和盛榕的关系,她说人是会变的,已经不喜欢盛榕了。没想到不到一年,她又对她说了同样的话,她的心变得有多快!
“呵呵。”她冷笑了,“那公主呢,她是你的朋友,你求她嫁一个女人又将她置于何地?”
“公主她本就喜欢你,我不过是放弃你成人之美!我跟公主九年的情谊,怎么能因你而毁了?”
这句话,杨晞几乎是颤抖着唇舌说出来的,她知道,说出来了就收不回去了。可她已经找不到理由说服洛蔚宁尚公主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她与洛蔚宁往日的情分否认得一干二净,好让她彻底了了那份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