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那里是懿安公主的禁地,任何人不得踏足!
已经二十年了,懿安公主仍未释怀,与其说她在此处修道,不如说是守墓,守住一个早已失去,她却念想一生的人!听父亲说,当年墓中人突然病故,懿安公主年方十七,却在一夜之间,两鬓斑白,上吊自尽未遂,随后大病了一场,终是看破世俗,出家为道。同年,当今皇帝就命人修筑慈荫观,于第二年竣工,赐给了懿安公主。
杨晞不禁在想,若洛蔚宁真的死了,那她会不会也成为第二个懿安公主?
所幸这两个月来,暗府那边并没有传来坏消息。待来年开春,她得想办法踏入那处禁地,验明一切,方能救出洛蔚宁。
那日天色灰霾,天空飘起了雪花。
杨晞束发戴冠,一袭蓝袍站在楼阁上,抬头看着漫天飘雪,眼里盈满思念。
她想起两年前的元宵夜与洛蔚宁重逢,她们在梅园里,正好遇上了初雪。她还记得那时候的洛蔚宁,一副书生模样,言谈举止皆是少年应有的活泼可爱和意气风发。
如今却因为爱上她,尝尽人间苦楚!
她抬手接住几片雪花,眼睛含着泪光,浅声道:“下雪了,阿宁,你还好吗?”
大理寺天牢内,洛蔚宁的牢房里多了一张读书写字的几案。她盘腿坐在几案前,单手握着一本书,正在看书。寒风呼啸声从天窗传进来,她抬头看去,透过那窄小的方格,窥见得屋外纷纷扬扬的雪花,目光顿时变得如痴如醉。
手摸在脖颈上的围巾,感受着身上穿的狐裘褂子散发的温暖,在这个下雪时节,她无可控制地又想起了杨晞。
她已经两个月没来过了,洛蔚宁承认自己虽然嘴上怨她,可内心是盼着她来的。她想向李家兄弟打探她到底去哪儿了,但又堵着那口气,不好意思开口。
是不是因为杨晞每次来看她,她都恶言相对,把她伤透了?
她喃喃地道:“如果当初你不对我说那些话,不管你是巺子还是堂主,为你坐牢,为你死一千次一万遍我都心甘情愿,可你为何偏偏这样对我?”
说着,她的眼眶盈满了泪水,窗外的雪花变得愈发模糊。
没过多久,洛蔚宁就在天牢里迎来了正旦。在秦渡的安排下,奶奶和洛宝宝来看望她,吃了一顿清冷的除夕宴。
天牢铜墙铁壁,却挡不住外面敲锣打鼓的热闹声,洛蔚宁静静地坐在狱中看书,听着隐约传来的声音,忍不住抬头看向天窗,喟叹了一声。
想起去年正旦她在大朝会上蹴鞠、枪挑顺国勇士,然后册封营长,一时风头无两。今年正旦就沦为阶下囚,人生可谓大起大落。
目光又投向天牢门口,隐隐有些期待。
今天正旦,她总该来一趟了吧!
就在这时候,牢门“吱呀”一声开了,她下意识看向门口,以为是杨晞来了,然而结果令她失望了,只是李家兄弟。
“宁哥,新岁到了,兄弟来看你了!”李超靖穿红戴绿,开开心心地走到狱门,打开洛蔚宁的牢房。
兄弟两人便到洛蔚宁面前盘腿坐下。
李超广收拾了几案上的书,从食盒中取出饭菜、烤鱼和一坛桂花酿摆在上面,笑嘻嘻道:“来,宁哥,今天正旦,吃点好的!”
洛蔚宁看着那两条长长的烤鱼,撒上了孜然粉,香喷喷的,但她一点想吃的欲望也没有,喉咙涩涩的,很不是滋味。
李超靖拿起一串烤鱼递给她,“赶紧趁热吃呀!”
洛蔚宁接过,看了看,颇为期待地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烤鱼的?”
她记得以前没在他们面前表现过?
李超靖笑道:“宁哥不是明知故问吗,肯定是杨医官吩咐的。”
“那她为什么不亲自来,都两个多月了。”
说起这个,李超靖就恨铁不成钢,道:“你还好意思问?亲自来?人家来了几次,你是怎么对她的,每次都把人弄到哭着出去。换我我也不来了!”
李超靖真情实感地为杨晞抱不平,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赌气般侧了侧头。
他的话说到了洛蔚宁心坎,内疚得脸也涨红了。
“那她……最近去哪了,还好么?”洛蔚宁羞愧地低下头,不敢正视李超靖那责怪的眼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