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澈从庸州撤军是在十天前,原来是因为那时候她娘病倒了。
“那现在柳澈人呢?”洛蔚宁一时没想起别人猜忌她和柳澈的关系,脱口而出道。
既然柳澈她娘生前与青军头目有争执,那她死后,柳澈会何去何从?
秦王道:“柳氏女负气出走,领兵往南边去了。我猜想,她估计想进驻檀州。”
“檀州,她想南图?”洛蔚宁道。
檀州位于淮东路南边,与衡湖路接壤,是柳澈娘亲生前的盘踞之所。柳澈和青军其他首领失和,独自领兵到檀州,无论是为了图霸业还是为了自保,她都必须向南进攻获得更多的生存地盘。
“那衡湖路怎么办?”洛蔚宁不由得担忧。
秦王道:“匪军动乱以来,朝廷一直在毗邻淮东各路布置重兵。如今他们内乱,人心涣散,且兵力分散各处,想来不复当日勇猛,所以我们还是以收复两淮失地为先。”
秦扬也激动道:“秦王言之有理,趁着匪军内乱,姓柳的在南边,正是收复两淮的大好时机。更何况,北伐艰难,南图容易,就算姓柳的在衡湖路攻下一两个城池,待我军收复两淮,也就能将她四面包抄了。”
秦王抿了口茶,道:“秦将军深明兵法,不愧为将门之子。”
秦王的幕僚以及众军师也纷纷对秦扬赞不绝口。
洛蔚宁看着秦扬那骄傲又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既羡慕又忌惮。羡慕他出身将门,自小熟悉用兵之道,反观自己,虽然身为前锋将军,却不懂为将之道,处处需要人提点。胜在有一身好武艺,可武艺目前也比不过秦扬。
至于忌惮,她与秦扬同样深爱杨晞,秦扬早已将她视为眼中钉。与这样的人为敌,怎能不让人担心?
……
趁着青军内讧,柳澈独自率兵南下,靖乱军以洛蔚宁率军作前锋,秦扬领兵为后援向淮西路南部反攻,两个月内连克五城,把淮西路各府重新掌控在朝廷中。唯一不足的是当初秦扬请缨前夸下海口,短则两个月内平定叛乱,现今三个月过去了,却仅收复了淮西路。
但战事多变,出征前难以预料。朝堂上赵建和群臣沉浸在连连捷报的喜悦中,并没对平叛时间过多苛责。接到秦王的请粮请兵上表后,就又迅速拨下两个月军粮,并从淮西路以西各府增拨厢军。
靖乱军士气大振,一鼓作气往东进攻檀州。
当日柳澈与青军首领闹不和,领兵盘踞檀州企图南下,但因兵力不足,且南边有众多厢军把守,两个月来,青军仅攻下两个县城。
洛蔚宁和秦扬以为柳澈已到穷途末路,很快就能攻破檀州。哪知道连续攻城半月,用尽各种计谋均被柳澈识破,连城墙也摸不着。加上当地连日大雨,造成人困马乏。
为了不让兵马在檀州城外死耗,秦扬和军师商议过后,向秦王请命以前军作后军,往北折返,先渡江进攻桃州。
虽然撤军回去就能和杨晞见面了,可攻城半月最后却半途而废,洛蔚宁着实心有不甘。
桃州是淮东路门户之一,与淮西路隔着几百米宽的淮清江,易守难攻。
洛蔚宁回到桃州对岸的时候正是晌午,阳光照耀下,江水泛起粼粼波光。
她和李家兄弟在岸边下了马,瞬间被江面壮观的场面惊到了。
江上几十艘战船林立,秋风拂过,船帆和船上的旌旗猎猎作响。战船甲板上士兵们排成矩阵,正在练习水上作战,密密麻麻的身影,看起来足有十万之众。
“看来秦王一直在筹备渡江事宜。”李超广感叹道。
就在他们收复淮西的两个月内,秦王就命人召集战船,调遣兵力,筹备进攻桃州。
“这战很快就开打了,不知秦王想好渡江策略没有?”李超靖道。
洛蔚宁平静道:“去问问就知道了。”
杨晞早已来到船首迎接洛蔚宁,为她卸下笨重的银甲衣,穿上短甲,披上一袭红披风。就这样互相匆匆问候了几句,还没来得及缓解两个余月的思念,洛蔚宁又赶去了秦王的船舰。
秦王正在甲板上升帐议事,除了一众幕僚,先行撤回的后军将军和副将秦扬也在场。
“末将参见秦王!”洛蔚宁来到中间,单膝跪下道。
秦王面如冠玉,比起出征之初,儒雅的脸上多了一丝满意。
“正好,洛将军也回来了,快起来吧,赐酒!”
说完,秦王身边的内侍给洛蔚宁端上一杯酒,洛蔚宁接过后朝秦王一揖,“多谢秦王。”
秦王道:“洛将军辛苦了,本王都听闻了,这两个月来,洛将军率领前军勇猛无比,视死如归。收复淮西,你功不可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