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蔚宁清楚地看到四棵荔枝树叶子都蔫了下去,几乎全都发黄了,看样子是养不了多久了。
“怎么会这样?”她惊愕地蹲下来,摸着发黄的叶子,“是不是因为几天没浇水?”
管家担心洛蔚宁责怪,赶紧道:“将军,这几日我们知道您忙着,每天夜里都给它们浇水,想来不是缺水的问题。或许是……在汴京根本就种不好荔枝树。”
随后管家夫人又附和,说有别的人家也想在汴京种出荔枝,后来树苗叶子就开始发黄,直到整棵树枯死掉。
“可他说好夏天一定会结果的!”
管家夫人忍不住道:“这汴京每年都有许多人高价卖荔枝树行骗的。”
洛蔚宁得知自己被骗,顿时瞠目结舌,整个人都绝望地垂了下来。她堂堂一个将军,竟然还会被那种小伎俩骗到了,那晚到底是有多昏头?
杨晞刚进来就看到洛蔚宁难过地蹲在地上,边走上前边疑惑道:“阿宁,你在干什么?”
突然听到杨晞的声音,洛蔚宁被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拉着管家夫妇一起用身躯遮挡着荔枝树苗。本来被骗已经够丢人了,再被杨晞知道,她不要面子呀!
“巺子,你不是睡着了吗?”洛蔚宁尴尬地笑道。
“你身后是什么?”杨晞没回答她,继续追问。
洛蔚宁和管家夫妇心虚地笑着,就是不愿挪开身子。洛蔚宁上前拉着杨晞欲走,杨晞却甩开她,转过身把一切尽收眼底。
洛蔚宁见掩饰不成,只好把事情一五一十地招了出来。杨晞得知洛蔚宁被人骗了二十两后哭笑不得。
“你一个瀛海人,怎么会不清楚荔枝树在汴京是结不了果的?”
洛蔚宁委屈道:“我当时一心想着你爱吃,就没想那么多。巺子,对不起,我不能给你种出荔枝。”
“傻瓜,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我不怪你。”杨晞笑着摸摸洛蔚宁的头。
被杨晞温柔的安慰,洛蔚宁的委屈劲全都涌了上来,抱着杨晞蹭在她的颈窝里撒起娇来,“唔唔……可是我居然被骗了二十两,你会不会觉得我败家不喜欢我了!”
杨晞的五指摩挲着洛蔚宁的后脑,耐心安抚:“不会啦,我知道你都是为了讨我欢心。钱没了可以再赚,阿宁要忘了这事,赶紧开心起来!”
管家夫妇看着将军和夫人亲昵的模样,羞耻又尴尬地僵立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特别看着洛蔚宁堂堂一个将军,像个娇弱娘子一样躲在妻子怀里撒娇,总觉得既好笑又奇怪。
时光荏苒,天气逐渐变得炎热,日子很快到了长盛四年夏季。
那日正是休沐日,杨晞如往常一般带着暗香、疏影到为善堂看诊,而洛蔚宁军务繁忙,依然回军营忙活了大半天。
午后的街头烈日正盛,行人鲜少。洛蔚宁骑着白马正想去为善堂看杨晞,途经州桥东街里汴京有名的水果行,那里正好运来一批新鲜的荔枝果。因为早被官宦富商预定,她只购得了六颗荔枝。
沿路又看到有当街摆摊的老婆婆鱼贩,桶里剩下一条四五斤的大草鱼,在烈日下汗流浃背。她想起了自己的奶奶,于心不忍,便买下了这最后一条鱼。
从前杨晞到鸿鹄院作客,最爱吃的就是她亲手做的水煮鱼了,成亲后也念叨过一回,她曾想做给她吃,但都被杨晞劝住了,说府里下人众多,堂堂将军亲自下厨不成体统。
洛蔚宁提着大鱼回到洛府后直奔后厨,当她撸起袖子准备杀鱼的时候,管家夫妇和厨子吓得出手阻拦,但当她说要亲手给夫人做水煮鱼后,大伙又不得不任由她做,并称赞洛将军是天底下最疼爱妻子的好男人。
洛蔚宁把其他人都遣走,只留下一个厨子打下手。杀鱼、起鱼片,做汤料,全都亲力亲为,到了傍晚,眼见杨晞就要回来了,她便开始熬制汤底,看着在大火灼烧中滚烫的汤,她正想把鱼片倒进去,目光扫视到厨案上的几颗荔枝,突然灵机一动,眼睛闪过晶亮的光芒。
杨晞在夜幕降临前回到了将军府,洛蔚宁等在门口,牵着她直奔膳厅。
“夫人辛苦了一天,都饿了吧,快坐下!”她把杨晞按在椅子坐下。
对于洛蔚宁突然过分的殷勤,杨晞虽然感觉怪怪的,但看着她笑嘻嘻的模样,料想是准备了什么惊喜吧,脸上也充满了喜悦和期待。
膳厅里,管家夫妇站在两边,洛宝宝早已坐在席间,看了看杨晞,又把目光落在盘中的水煮鱼,抿嘴忍笑,似乎在等着看好戏。
“巺子,尝尝这水煮鱼汤。”洛蔚宁舀起一碗鱼汤。
管家夫人趁机为洛蔚宁说好话,“夫人,这一盘水煮鱼都是将军亲手为您做的!”
杨晞羞赧又甜蜜,赶紧双手接过汤碗,“谢谢你,阿宁!”
“快尝尝!”
杨晞拿着汤匙搅拌鱼汤,发现里面除了鱼片,还有一颗圆圆的晶莹剔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