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超靖握紧了刀柄,道:“宁哥,他们如此羞辱你,就让我出城应战,我定要撕烂他们的嘴,为你出口气!”
“我也一起去,不能任由他们继续辱骂您!”
洛蔚宁往右后方看了一眼,素来沉着老实的李超广竟也按捺不住,主动请缨出城,不得不承认,此刻她有些失望。
“你们兄弟别闹了,明知道对方是激将法,还抢着落入圈套!”
“我一人出去,不连累一兵一卒!”李超靖激动地站到了洛蔚宁面前。
“砰!”的一声,洛蔚宁把随身佩剑连带剑鞘搁在茶几上,厚重的响声一如她的脾气。
望着李家兄弟投来不明所以的目光,她道:“若你们决意出城应战,便拿起剑来把我左右手先砍了!”
“宁哥!”李家兄弟吓了一惊。
洛蔚宁眼睛直盯着两人,面上显现出痛苦和一些恨铁不成钢。
“不过几句羞辱,为了争一口气你们就忍不住了,这晋城我还如何守得住?”
李超靖和李超广顿时羞愧,立即齐齐单膝跪在洛蔚宁面前。
“宁哥,我们错了。”
“宁哥,我们再也不会意气用事了。”
洛蔚宁正色道:“认识你们这么多年,你们也一直跟在我身边,本来就应当知道,于我而言,你们不仅是兄弟,更是左膀右臂!如今外面有敌军围城,而里面,所有官僚武将猜忌我,我能相信能寄托的唯有你们和柳军师。敌人辱骂我,你们无惧生死出城替我出气,看起来是忠心护主,可有没有想过你们若遇险了,谁来帮我,难不成这不是在害我吗?”
李家兄弟被洛蔚宁这番话一提点,才恍然明白今时不同往日,这次被围在城内,他们面对的局势比以往任何形势都要危险,而洛蔚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无助。别人不懂她就罢了,连他们兄弟俩也不顾大局,给她再添麻烦。两人羞愧又难过,泪水瞬时冒上了眼眶。
李超广抬袖子擦了一把鼻涕和泪水,道:“宁哥教训得是,是我们鲁莽了。”
李超靖也擦着泪道:“宁哥我们错了,从今天起我们会助你守好城门,无论敌军做什么,绝不打开城门!”
洛蔚宁眼中闪烁着水光,听到他们悔悟,不禁欣慰一笑。
“你们永远记住了,我把你们当左右手,当亲兄弟,为争一口气牺牲兄弟,这么愚蠢的买卖我洛蔚宁是不做的。”
李家兄弟听到洛蔚宁亲口印证他们在她心里重要的位置,从心房到身体都感到暖洋洋的,顿时破涕为笑。
李超广道:“宁哥你放心,阿广永远效忠于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李超靖也抢着道:“既然哥哥为宁哥赴汤蹈火,那阿靖就做您的盔甲,只要有我在谁都伤害不了宁哥!”
洛蔚宁听后,心底无限感动,但表面上只作无奈一笑。
两军于城里城外对峙,天空灰蒙蒙的,飘了一整天的雪花。白天转入黑夜,立在瞭望台的两名哨兵变得异常谨慎,不过多久,果然见到许许多多的黑影像迅速飘移的鬼魅,迎着光芒而来。
他们赶忙吹起了号角,城楼上的士兵们蓄势待发,很快拉开弓弦,当敌人的兵马冲进光芒后,箭矢就如暴雨一般嗖嗖地落在敌军的身上。
敌军的盾兵跑在最前面,一手举盾护体,另一手挥刀抵挡。
小雪下了一整天,河面结起了一层冰,敌军便踏入冰面,欲快速通过护城河。城楼上洛蔚宁亲自指挥,亲自放箭,每次连发两支,均命中敌人。冲在前面的敌军陆续倒下,不断有人前仆后继。最后冰面破裂,许多敌军落入河中,淹死、冻死者不计其数。
夜晚的鏖战又在天亮后平静,洛蔚宁连续不断地放箭,疲惫不堪的脸布满了灰尘。
她看着河里的敌军尸体,从体貌和他们的作战能力可以辨别,那些冲在最前面,淹死在河里的人,不像北方狄人,亦不像训练有素的士兵,绝大可能都是顺国从攻陷的州县里抓来的壮丁。
洛蔚宁才明白原来顺国根本就没想过两三天就能迅速攻陷晋城,不过是拿这些壮丁消耗他们的体力与兵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