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容色镇定道:“参见官家。”
向从天急道:“你知道她在哪?”
疏影道:“臣方才听闻公主与囚犯同被劫走,禁军搜捕无果,遂斗胆进宫献策。”
“你且说。”
“有一个地方,不知官家派人找过没?”
“哪里?”向从天追问。
郑铭和秦扬都迫切地望着疏影。
疏影斩钉截铁道:“为善堂。”
一言惊醒梦中人,向从天这才反应过来,自从他当上摄政王,掌握大权后,暗府就成为了他的弃子。最后一次接触暗府是他派人埋伏追杀枕流漱石的时候,他还记得里面有密道,以为枕流漱石从密道逃出城了,就命人从里面堵住出口。自此暗府弃置,久而久之便遗忘了。
然而一个时辰前,公主府的曹长史来告知杨晞被劫走,听她描述,劫走杨晞的人正是枕流漱石,也就是说,这两人一直藏在城内。在城内,那暗府的通道出口很可能被他们打通了。
向从天立即命疏影带秦扬、郑铭去暗府。
几人领着上百名禁军来到暗府,沿着密道一路跑到尽头。
出口在山中,放眼也是连绵的山,连接着白茫茫的天。
当他们到达出口的时候,一切都平静下来了。这是几人意料之内的,毕竟过去两个时辰了,该走的都走了,只剩下一个穿着淡蓝色华丽大氅的人,静静地坐在青松下的大石块上,眺望前方,背对着他们,柔弱的身影笼罩着苍凉。
所有人都站在她身后,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秦扬揖道:“请公主随尔等回宫!”
短暂的安静过后,杨晞才站起来,慢慢转过身,看着如此大的阵仗,突然笑了出来,像是凄然,又像嘲笑,诡异得让人心里发毛。
杨晞道:“好,也该回去了。”
说罢,杨晞抬起脚步往密道口走去,经过疏影的时候停在了她身边,望着她又是一笑。
疏影被看得浑身像是爬满蚂蚁,发麻发痛,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你对他们倒是挺忠心的。”
说罢,杨晞继续往前走。
郑铭领兵下山追捕,而秦扬和疏影则带着其余人跟上杨晞的脚步。
在一众禁军的簇拥下,一辆华丽宽敞的朱色马车沿着御街徐徐往城中心驶去。
杨晞面无表情坐在马车内,轻微的颠簸感昭示着她与洛蔚宁的距离越来越远,她又要回到那个禁锢着她,令人厌恶的地方了。
她无力地闭上双眼,离别时的情形又一点一滴地浮现脑海。
由于禁军所有的警戒都放在了洛蔚宁那边,枕流漱石凭着武艺和神出鬼没的轻功,很快带着杨晞摆脱了公主府的侍卫,比洛蔚宁先一步到达暗府。
等了不多久,洛蔚宁和谢摇云、孟樾也赶到了。
几人穿过漆黑的密道,走到出口。见杨晞停住脚步,洛蔚宁疑惑了,隐约冒出不好的念头。
她牵紧了杨晞的手,“巺子,我们快走吧!”
杨晞微笑着,另一手抚摸着枕流所牵的白马鬃毛。洛蔚宁记得,这正是她以前的坐骑阿白,在北境被秦扬伏击后,与她失散的阿白。
只听见杨晞道:“阿宁,我就送你到这儿,其他的,就交给阿白了。”
洛蔚宁难以置信,恐惧的眼睛泛着水光,“你不跟我走?”
杨晞轻轻摇头,然后先看向枕流漱石。这两个和她、暗香、疏影在暗府一起长大的男子,他们看起来严肃清冷,但她知道,流淌在他们身体的血是热的。他们不是暗府里无情的工具,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有良知的人。两人素来夜间行事就穿黑衣,今天日间行事,身上穿着一身纯白。
杨晞虽有不舍,仍对他们道:“这两年你们一直不愿离开汴京,我知道都是为了我。可今日过后,再留下来就很危险了。我不需要你们了,你们跟洛将军走吧!”
“堂主!”
枕流和漱石凝望着杨晞,强忍泪水,看起来不但不舍,还有痛苦。
“走吧!”杨晞催促道。
“堂主一定要保重。”枕流道。
“堂主,你要等我们回来。”漱石也道。
杨晞点点头。
于是,枕流和漱石一边牵着阿白,跟着孟樾、谢摇云先行下山,一边不舍地频频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