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夜过去,他只闭眼了两个小时。
其他大部分时候,都是醒着,反复换毛巾给他降温,量了几次体温,又在尚千栖难受时轻声哄他。
尚千栖一直昏昏沉沉,反反复复,等意识清醒一点时,已经到了第二天白天。
“小栖醒了。”柳柯是第一个发现他醒过来的,“感觉好点了吗?”
竟然已经过去了一夜,尚千栖慢慢回忆起来,夜里似乎一直有个带着熟悉气息的身影,在他身边几乎寸步不离地照顾他。
这个人是谁根本不做他想。
尚千栖想说话,但一张口喉咙就又干又涩。
韩江遇已经上了床,钳住他的肩胛把他上半身扶起来,尚千栖无力地顺着他的力道靠在床头竖起的软枕上。
一件厚实暖和的棉衣裹到了他身上。
眼见韩江遇又拿过准备好的温水,用陶瓷勺子舀了半勺,喂到他嘴边。
“喝点水。”
“……”
尚千栖没有抗拒,微微张开唇,任那暖流滋润过被高烧折磨过的嗓子。
韩江遇又说:“我去买点粥和馄饨,填下肚子,再过一会儿,就再吃一次药。”
“你如果坐着累了,等吃点东西后再躺下休息。”
说着,他便将裹着棉杯套的保温杯放在了他枕边,准备下床。
尚千栖低着头,微微垂眼,他无法分辨此刻眼睛的涩痛是由发烧还是其他因素所致。
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轻声说:“谢谢。”
柳柯敏锐地注意到,在尚千栖说出“谢谢”这个词的瞬间,韩江遇的脸色骤然僵硬了一瞬。
也是,“谢谢”这样客气礼貌的话,放在他和尚千栖之间,却未免显得疏远了些。
但韩江遇终究没说些什么,下来后穿好鞋,“柳柯,你照看着点他。”
“嗯。”
听到宿舍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后,尚千栖才稍微放松了下来。
该说幸好有这场病吗?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韩江遇的心情有了缓冲的时间,什么不正常的反应,都能归咎于生病,不至于被韩江遇发现明显的不对劲。
尚千栖拿起枕边的保温杯。
杯子是和韩江遇一起逛超市买的,杯套是韩江遇选的。
不止这个,放眼望去,这张床上的所有用品,以及这间宿舍中所有他的物品,都或多或少有韩江遇留下的痕迹。
要想远离韩江遇,将他从生活中彻底剥离出去,是一件不容易也很难一蹴而就的事。
韩江遇很快就把说好的粥和馄饨买了回来,他打开床上用的小书桌,撑在尚千栖正前方,自己也坐了过去。
打开餐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馄饨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