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常?”谢逊隐隐觉察到不对。
每每他问起有关铁场的事儿,得到的答案都是运作一切正常。
有时候,太过正常,怕才不正常吧。
谢逊此人多疑敏感,能从寂寂无名的小官做到如今一方城池的刺史,靠得可不光光是谢家的钱财。
他当即道:“上午结束后我亲自去一趟,你现在派人去铁场盯着,务必看看有没有眼生的人……”
话音未落,里边祠堂突然传来了爆炸声。
“砰!“砰砰……”一声接着一声,震得整座殿宇都在发颤。
谢逊暗道不好,迅疾抽过下属的剑,直奔书房!
前来吊唁的达官显贵多是寒暄几句,奉上花圈,再去灵堂默哀会儿便离开了。
是以,谢府门前看着人是多,实际偌大的府宅中,客人并不多。
谢逊几个箭步冲到了书房,那有他最秘密的东西,可等他快要踏进院子时,却倏然停下脚步,不因别的,书房的院子门里大敞四开,几百名弓箭手展臂搭弓,锋利的箭头直直的朝向谢逊,恐怕他上前一步,便顷刻会被射成筛子。
他当即回头看,脖子却不知何时横上了把剑,剑刃透着寒凉的杀气,锋锐无比。
陆愠语气淡漠:“谢大人,好日子过久了,也该到头了。”
“宋砚,你到底是何人?!”谢逊瞪直了眼睛,猛地大吼道。
他区区一介商人,怎么可能调动苏州的牙兵?!
陆愠从怀中拿出了腰牌。
鎏金闪闪的令牌上刻着大大的一个“陆”字,另有一排镌刻的小字:
赖造大理寺狱少卿。
谢逊不可置信道:“你,你是镇国公府的那位……”
陆愠掀唇冷笑:“看来靖王没少跟你说京城的事啊。”
“靖王,你……”谢逊忽然捂嘴,可顿觉于事无补,陆愠既然能拿了刺史府,想必铁场的事他也知道了。
那些客船往来的班次,兵器运送到了何处,想必他都查的一清二楚。
谢逊眼珠飞速转动,立刻倒戈:“陆大人,我知道靖王很多事,您留我一条命,让我去京城圣人那将功折罪,成不成?”
“好啊。”陆愠眼底翻出冷邪的笑。
果然是头喂不熟的狼,靖王御下无能啊。
谢逊被五花大绑带走。
沈葶月看着被押走的谢逊,袖下的小手紧紧攥成拳头,恨不得顷刻要了他的命。
她压下那份恨意,走到陆愠身侧,轻声道:“郎君,府中谢仙姐姐与谢逊有些恩怨,我想去看看她,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伤了谢逊这个人证。”
陆愠点头,眼下刺史府已被她控制,他也不用担心沈葶月的安全,还有好多事要善后,他无心管她。
得了允准后,沈葶月亦步亦趋的朝后院走去。
她在假山处绕了个圈,又等了许久,随后原路返回,走到暂时关押谢逊的房门前。
高梁漆柱的房间前有重兵看守,见沈葶月过去顿时上前一步,横在那:“未得世子吩咐,任何人不得踏足此处!”
沈葶月弯唇浅笑:“我有些话要问谢犯,得了世子的允准,还请大人放行。”
沈葶月一张小脸巴掌大,肤色雪白如凝玉,笑起来时唇间漾着两个浅浅的梨涡,明媚生辉,任谁见了都觉得心中敞亮,不忍苛责。
牙兵对着这么个明媚如骄阳的小娘子,嘴上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可军令如山,他还是狠了狠心:“没有世子的吩咐,恕在下不能娘子进去。”
这人怎
么这么轴!
沈葶月冷下面,话音稍抬:“世子这会儿事务繁忙,总不能亲自来。何况这点小事,难不成还要他写个手谕?我乃世子发妻,你们想好,若今日我进不去,来日世子是否会责罚你们!”
牙兵顿时一怔,断看沈葶月窈窕昳丽的身段,年岁不大,挽得倒确实是妇人髻,他当即抱拳:“属下有眼不识泰山,望夫人见谅!”
说完,他当即挥散开同伴,恭敬道:“夫人请。”
沈葶月脊背不自然挺直了几分。
权利带给她的好处在此刻再次具象化。
若她不是陆愠夫人,说破了天这些人也不会理她。
可如今,她靠着这层身份,哪怕口中说谎,那些人也不敢置喙真假,去找陆愠求证。
权利,果真是最好用的东西。
希望有一天,她不再依靠陆愠,自己也能做到这般!
推开大门,一缕光透进来落在谢逊的脸上,他睁开充血发肿的眼睛,待视线归拢至一处,看清来人时,他轻蔑一笑。
“是你啊。”
沈葶月面色平静:“是我。”
谢逊啐了口血沫子,刚刚挨得那顿打没能让他老实,反而目光如毒蛇一般,黏在沈葶月的细腰上:“小贱人,没能弄死你是我的失误,不过你现在装得端庄,实则这身子早就千人踏,万人.骑.过吧,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