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人坚定摇了摇头:“不是。” 她眸光澄净,不沾染泥泞,语气里有股“清者自清”的矜傲。 季时欢怀疑上辈子自己是吃错药,才会轻易相信舒妮挑拨。 见她没说话,女人也没有费力气解释。 她朝季时欢点点头算作道别,转身走向等在檐外的司机。 “姜泊烟。” 季时欢在最后一刻喊住她。 女人回头。 “你没有,不代表你身边的人也是干净的。”季时欢毫不掩饰对她的打量。 她从衣服内掏出一张画着向阳花的名片,自认诚挚邀请:“姜总,有兴趣谈一桩生意么?” 姜泊烟目光扫过名片,微微蹙眉。 小小的卡片被设计得很漂亮,白橙渐变像逐渐燃起的希望。“季时欢”三个字被向阳花簇拥在中央,众星拱月般挤入她眼眸—— 哪哪都好,就是不符合圈里一贯沉稳的调性。 季时欢也意识到问题所在,拇指在名片上一扫。 “新的还没做好,劳烦您将就。” 姜泊烟的回应是再次响起的脚步声。 黑伞遮住细雨,也遮住她窈窕背影,女人来去都像一阵无痕的风,虽不由人,却奇异吹走季时欢心尖一丝燥郁。 名片没送出去,她也不气馁,重新收回口袋,转身跟着踏入雨帘。 正值深春,石板路两旁草木郁郁,经雨水洗刷越发翠绿。季时欢踩着残花走到院前,裤脚被濡湿半圈。 季时勤生前最信任的助理聂才等在门口,见她出现迎了上去。 “小姐。” “人找回来了?” “嗯。”聂征帮他打开门,“张博实就在屋里头。” 季时欢点了一下头。 和张博实的交流没多大收获,对方所说与她在上辈子了解的情况基本一致。 唯一令她动容的是,张博实痛哭流涕,指天发誓自己绝没有泄露任何公司机密。 “那段录音是假的!我是被陷害的!”说着,这个年过四十的男人无助捂住脸,“有人想让我和季总决裂,季总不相信我……他不相信我……” 季时欢问:“那你觉得,是谁想要陷害你?” “姜家!”张博实不假思索,脱口道,“肯定是姜家!” 他拧了一下鼻子:“华北地区的销售案是我负责的,我,我用了点不光彩的手段……他们记恨我!” 季时欢食指敲着扶手,“笃笃”声一下一下响在她心头。 “姜家就算陷害你,那些被泄密的资料可不是他们能拿到的。” “这,这……”张博实脸色惨白。 季时欢:“所以,那份最终竞标书,除了我哥和你,还有第三个人看过?” 张博实全身力气被抽空,灵魂似乎都短暂离体。 他摇头,目光迷离:“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聂征在旁边忍不住插嘴:“那段时间季总谁都不信任,文件甚至不敢留在公司,都是贴身带着。” 他并不怜悯哭泣的张博实,眼中冒出怒火:“除了你还能有谁?!” 张博实趴在地上,嚎啕几近崩溃。 季时欢头疼,懒得再听,撇下人回了屋子。 她脱下身上黑衣黑裤,取了睡衣进入浴室。当温热水流打在她眼皮,她才终于有种重新活过来的真实感。 是的。 重新活过来。 季时欢是重生者。 上辈子在季时勤身亡之后,她接过对方位置,开始经营企业。 她对嫂嫂舒妮告诉她的消息深信不疑,为了帮哥哥报仇,不遗余力报复张博实和姜家。 最终,张博实被她送入监狱,姜家家主姜泊烟失去所有权势,被家族放弃送出国疗养。 季时欢还没享受多久复仇成功的滋味,身边最信任的人突然变了嘴脸。 明明被她明确拒绝多次的舒妮转身将她告上法庭,指认她强jian亲嫂,想要霸占所有家产。 季氏股票因此一落千丈,季时欢本人更是百口莫辩,当庭被判了十年监禁,偌大家业几乎一夜散尽。 被运送前往监狱的路上,囚车出意外滚落山崖。知道自己大概率要身死那一刻,季时欢心中生出强烈不甘—— 她才终于从舒妮暴露的嘴脸猜测到一点端倪,也明白自己那几年的报复全是笑话,却再也没有翻案的可能。 她带着磅礴悲愤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发现自己回到三年前,回到了哥哥刚离世那段时间。 季时欢抱怨过为什么时间不能提前一点,让她有机会救下至亲,但怨怼的情绪很快被清扫干净,她把握来之不易的机会,开始做出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决定。 她依然要复仇,但决不能再被真正的仇人牵着鼻子走。 带着一身水汽走出浴室,桌上震动的手机恰好停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