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道天下男子皆薄性,你怎知离了钟世子,下一个便是好的?”
“若汐为什么非要靠男人?!”昌乐跟欧阳拓对峙上了。
欧阳拓无奈摇头,“对于若汐而言,钟府不失为一处好的归宿。”
昌乐生气,“你为什么老是替钟行简说话,他是不是给你什么好处,让你做他的说客。”
“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欧阳拓听这话不恼,反倒不遮不掩道,“因为若汐能成为这个京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子。”
“连你都比不过。”
江若汐狐疑,欧阳拓抽丝剥茧解释,“中书令倒台后,必然有人代替,那人是谁?”
“不会是钟行简吧!”昌乐瞋圆嘴。
答案不言而喻。
江若汐心中却不以为意,上一世,他们两败俱伤,最终欧阳拓得利,他最终才是坐稳中书令之位的人。
“欧阳先生所说我明白,仅凭你我如此低的出身,想要极短时间挤进权力之巅谈何容易。你不愿平淡过一生,就像我,如果像之前负气和离,最优的结果是倚靠昌乐过得衣食无忧。”
“我愿意被你俩仰仗。”昌乐目光灼灼,一开始,她就知道欧阳拓愿意委身于她的原因。
可相视而论,欧阳拓与江若汐处境一样,他能踩着踏板成为中书令,她呢?
难不成就要退而求商,跌出之外。
只因男女有别?!
于很多人而言,有钱又快活的日子固然最佳。
可拥有过权力的人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能呼风唤雨的东西。
“我明白欧阳先生的意思。”
江若汐清脆的嗓音里,透着笃定。
纵然她和昌乐是蜜友,也不可能事事拿她做倚仗,还有她娘家弟弟要入仕,她妹妹要出嫁,她要让父亲所书写之作造福万民。
每走一步都要仰仗好友,她怕这份友情会慢慢变了质,她怕自己会不自觉地迎合和巴结昌乐。
这也是为什么,于欧阳拓而言,昌乐是助力,却不是终点。
江若汐回到钟府时,范氏用她那只能抬的左手,啪啪拍着扶手,唔噜唔噜说着什么谁都听不懂,
大爷钟进瀚表面平静地坐在首座上,眼中的痛楚已铺满整个地面,攀缠着朝殿外逃,可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孽,只能自己承担。
他逃不出这座府邸,就像逃不出母亲的手掌那般。
大姑奶奶对范氏的咆哮充耳不闻。
待江若汐踏进来,才缓缓露出笑颜,“世子夫人来了。”
她特意加重了“世子”两字,范氏再颐指气使,在她心里,不过是夹在大长公主和世子夫人间的摆设,
钟府真正的女主人,是谁一目了然。
大姑奶奶之所以没有当即把范氏撵出去,不过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
江若汐浅浅福身,“父亲母亲、大姑奶奶安。”
钟行简已到,换了尚书官服,自带一副隐而不发的威严。
大姑奶奶早已起身笑脸迎上,双手与江若汐交握一起,“咱们之间不必这么客气。你穿这身官服真是英气。”
钟行简的视线早已落在她身上,她穿的官服以玄色为主,衣襟上绣着细腻的云水图案,既显得沉稳又不失雅致。
她乌黑如瀑的长发被一根简约的玉簪束起,妆容也与往日不同,原胭脂淡扫,只留唇上一抹淡雅的朱红,
穿官服的她,举手投足间有一股洒脱之气。
两人落座,大姑奶奶又道,“你让荷翠给我拾掇的宅子我实在喜欢得紧。”
两人聊了会闲话,大姑奶奶才说到正题,“我也是拿不定主意,我也是个临时管账的,世子夫人看我回来闲,又有这个手艺,让我管家我也不能越俎代庖,自己就定下了,万万要请你回来拿主意。”
事到此处,江若汐也不再推辞,简单回了几个字,“依你所说,各房寿宴自己筹备。只是大房分红在世子手里。”
大姑奶奶频频点头,“既然你说了话,剩下的就好办了。”
钟行简坐在一旁,自始至终一言未发。
大姑奶奶转头问,“大哥你说呢?”
最后问钟行简,“世子,你呢?”
钟进瀚敛起心情,应道,“自然要一视同仁。”
“大房分红在赵管家手里管着,姑母尽管支用。”他嗓音依旧清润,说起正事,不带任何情绪。
说话期间,范氏咕噜噜说着什么,奈何陈嬷嬷被挡在门外,没人替她说话,只能干着急,最后一把扫掉了桌上的茶盏。
大姑奶奶听见,收起笑意,转头向钟进瀚道,“大哥,你应该知道母亲的意思,钟府还是要交到若汐手上掌家的,咱们做长辈的,给不了他们太多,何必要给他们添那么多麻烦呢。”
一句话指的是范氏,也是钟进瀚。
钟进瀚没脸,起身推着范氏默默离开。
江若汐起身告辞,“官署还有事,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