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表妹投奔夫君后(重生) 第75节</h1>
“出家人不打诳语。”住持双手合十,挡在钟行简面前,“施主请听老衲一句劝,不要拜佛。”
钟行简不明所以,“住持,请告知,到底为什么?”
“这……”住持十分为难。
钟行简面前稍沉,“慧能大师,不管发生过什么,都是我的佛缘与劫数,世人入苦海,不可拦。”
言罢,钟行简燃香跪在蒲团上,双眸敬仰佛祖那刻,他的头和心仿佛都要裂开,
一股似梦非梦的画面突如其来一下子涌进他的脑海里,有妻子做好一桌饭菜等他回来用饭,有为他穿起朝服送他出门,有满眼的爱意与不舍,有整日的操劳……
还有最后,妻子忽然病倒了,床榻上的她瘦小而羸弱,他刚才母亲范氏那过来,母亲已经可是张罗着给他续弦,京城的名门贵女画像陆陆续续送来,其中还夹杂着来投奔的表妹叶婉清的画像,
钟行简想起妻子说她身世可怜,夸她对馨姐儿挺用心,鬼使神差地,续弦人选便想到了她。
他踱步到妻子床前,拉起她的手,问她,“让叶婉清进门可好?”
那是上一世他第一次遇事同她商议,也是最后一次。
终究是错了,他错的离谱。
当他后知后觉,才发现是他拿着刀子捅了妻子的心。
他完全不懂如何和妻子相处。
唯一一次尝试都错的离谱。
有的人当在你面前时你丝毫不觉,哪日离你而去,才知道她早已在心里。
钟行简时而想起妻子的笑,想起妻子做的饭食,想起妻子还坐在窗前的贵妃榻上摇着团扇等他,
只是他下朝着急回到静尘院时,才发现这里早已空空如也,
再也回不去了。
妻子头七那日,钟行简策马来到惠安寺,就这样跪在佛祖面前,祈求妻子重生。
慧能大师见他痴情,一念之差动了恻隐之心,教了他重生之法。
妻子进门送他的白玉上,残存着妻子最后的念想,可用心头血温养七七四十九日。
他伤了妻子的心,用这个还再好不过。
这是他的劫数,也是他唯一能赎罪的办法。
钟行简将腰间每日携带的白玉摘下供奉在佛前金钵里,毫不犹豫扯开衣襟,匕首剜开血肉,取心头血滴在白玉上。
每一滴都是他的悔,
每一刀都无法抵消他心底的痛。
失去远比想象来得痛彻心扉。
如此往复七七四十九日时,正好是七月十五,鬼门大开,江若汐便有了第二世。
只是众生皆苦,慧能大师不想让钟行简想起这些,
因为没有轻而易举的重生,
只是以命换命罢了。
钟行简的大限将至。
如果不想起这些前尘往事,钟行简死的时候,也许会少些痛苦,佛曰普度众生脱离苦海,
终是苦果难阻,只能自渡。
钟行简平静地将香插.进香炉里,两世纠缠好似不复存在,接过馨姐儿,牵着妻子的手走出了大殿。
几次遇刺血战,他伤了元气,回来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索性前院书房修葺一新,他与江若汐仔仔细细拿政务繁忙的说辞解释一番后,从静尘院搬了出来。
虽是叶婉清盗用虎符,可中书令谋逆的罪责坐实了,中书令满门抄斩,祸及九族。
树倒猢狲散,中书令的党羽纷纷倒戈,检举揭发者比比皆是,昊帝看着那些奏折,恨不得把中书令再挖出来斩一次,
“拟旨,中书令党羽皆彻查清算。”
欧阳拓放下拿起的笔毫,跪下道,“微臣斗胆,劝官家不要如此。现在朝堂人心惶惶,人心丑态百出,那些党羽有的是见风使舵,有的是被迫相挟,不一而论,如果因为清算余党一起定罪,朝堂必定动荡。”
昊帝方才只想好不容易除掉中书令后解解气,现在倒是冷静下来,“那你说,该怎么办?”
欧阳拓叩首,“微臣不敢多言,哪些臣子因何投靠中书令,官家定然心中早有成算,不如明日早朝将他们的罪证当众烧毁,以安朝堂之心,又能显示出官家的仁爱。”
“那些中书令的党羽,之后可以慢慢找其他理由处理。”
昊帝眸子沉了几分,盯着欧阳拓的脊背半响才道,“好,就依卿所言。”
过了一会,钟行简来了。他脸色十分不好,不仅是泛白,而是有些蜡黄,显而易见地消瘦。
“行简,你这是怎么了?”昊帝甚至给他赐了座。
钟行简坐下后,缓声道,“臣身体伤了根本,院正说臣将不久于世。”
“臣此次前来,想最后向官家呈上最后一道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