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成绩怎么样?月考多少名?”
“班级第二,年级第五。”
“唔。退步了。”
“我会很快追上去。”
“有没有练篮球?爸爸教你的那招好用吗。”
“有!好用!他们都不是我对手。”
“那周末和爸爸比试比试?”
“好!”
陡斜逼仄的楼梯仿佛走不到头。
“每天这样上下不累吗。”
“不累。”
“嗯。你体质一向不错。”
“爸爸你累吗。”
“爸爸也不累。爸爸还能一步跨三级台阶呢。”
老太太见前女婿来了,立刻板起脸,转身回房,将门一锁;她次次如此,危峨也习惯了。他记得上次来时厕所水龙头漏水,来不及修,于是挽起袖子:“安安,扳手在哪里。”
丛静倒了水放在桌上:“已经修好了。”
“你们什么时候方便,我叫人来安装电话。”他轻松地开着玩笑,“总不会又有人抢在我前面帮你们装了吧。”
“谢了。安安,你不是有个游戏机的问题要问爸爸?”
“对,爸爸,你看这台游戏机,有时候存盘读不了,是什么原因。”
“我看看——这是chis刚出的最新款游戏机,妈妈给你买的?”
“朋友借我玩的。”
父子俩在卧室里埋头研究很久。丛静和母亲一间卧室,母亲将门锁了,她无处可去,只能开着电视。危峨出来时,她还坐在客厅里。
“我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
“有必要吗。”
“有必要。”
丛静关了电视,两人一前一后下楼。
“我扶你。”
“不用,谢谢。”
两人驱车来到一家咖啡馆门口。下车后丛静突然脸色一凛。
“她在里面?”
之前也有过一次危峨邀她出来,结果是她的旧友,他的新妻夏珊想见她。
“不在。我们再不会那样做。”
落座后,危峨先开口:“从刚才到现在,你正眼都没有瞧过我一眼。我就这么令你讨厌?”
闻言,丛静抬头看着灯光下的前夫。
他是个英俊魁梧的男人。三十多岁,有钱,有趣,有事业,有野心,正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
丛静也曾经是个漂亮高挑的女人。她原本比危峨小两岁,现在看起来却比他要憔悴衰老许多。
“问这种问题有意思吗。”
“最近身体怎么样。”
“还行。”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新一轮治疗的效果很好,半年后复查。如果没事的话,就可以一年后再复查。”
“那真是太好了。”
他是真心为她高兴,毕竟夫妻一场。但是他的真诚在前妻看来有些闹心。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什么?”
“别误会。我只是问问你工作上的安排。我听安安说,你要开周末班教作文?是不是不够钱用。”
丛静病后从教学一线转到了图书馆借阅部,工资也减了不少,但尚可度日。
“跟老蒯学国画的孩子当中有几个想找老师带带作文。老蒯推荐了我。”
“丛静,教小学生写作文能赚多少钱。孩子读兴趣班是为了什么?为了得奖。你有信心和评委会斡旋,帮他们升学加分吗。不行的,丛静。生活稍微复杂一点,你就负担不来。”
毕竟做了几年夫妻,彼此知根知底。丛静知道他的性格,他并没有嘲讽的意思。但直话总是令人难堪。
“听说学校要建两栋福利房。你没有高级职称,一定分不到。”
丛静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窘迫。
“我对现在住的地方挺满意。”
危峨往椅背上一靠,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来,点燃。透过烟雾,他看见丛静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