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从十八岁开始就不必亲自做这种事情。
贺美娜洗完澡出来,发现戚具宁在黑黢黢的客厅里倒水喝,不由得吃了一惊——他房间的灯不是早就熄了吗?
转念一想,他明天要做陈述,睡不着也很正常:“要上厕所吗?卫生间的地板上有水,会很滑。等我拖一拖。”
戚具宁一开始没回答,过了几秒才道:“我不上厕所。我想出去站一站。房间里太闷了。但是楼下有人在说话。”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奇怪的味道。
“哦。那去楼顶吧。楼顶没人,安静,有风。”贺美娜说,“注意脚下,有很多建筑材料。”
“你不和我一起?”
贺宇和胡苹的房间里传来重重一声咳嗽。
“辉辉。不早了。该睡觉了。”
“嗯,马上。”她对戚具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看了看身上的睡裙,悄声道,“我换件衣服就来。”
楼顶是左邻右舍晾晒衣物的地方,现在又多了白漆划分出来的一块块方形,堆着一些建筑材料,很快会建起一间间活动房以扩大拆迁面积。
没有上过天台的戚具宁完全没有想到还会有这种操作:“安全吗。”
贺美娜摇头:“在哪里僭建都不会安全吧。我觉得至少应该要加点保护措施,但他们不听我的。反正就建这一次,拆迁以后也不住这儿,他们觉得无所谓吧。”
情不自禁地,从她洗澡出来说的每句话,他都想往下流的方向去引导。
贺美娜因为没有过性经验,所以根本不知道戚具宁在想什么。她只是在想小时候在楼顶纳凉,躺在竹床上可以看到头顶有很多星星,而现在只有远远近近的灯光,没有星光,也没有月光。
“你谈过男朋友吗。”
话题怎么突然转到这上面?
情史一片空白的贺美娜恼羞成怒。
“当然。”
“几个?”
她一时语塞;他短促地笑了一声。
“所以是零。”
“不要自作聪明。”
她因为被捉弄而生气,提高了声音。
“原来你会大声说话。”
“什么?”
“你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说话声音很轻很软吗。”
“是吗?我并没有故意那样。”贺美娜道,“轻也好重也好,软也好硬也好,你能听进去最好。”
“现在恢复正常了。”戚具宁道,“戚具迩从小说话声音就像吵架,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我并没有说你不好。事实上我喜欢女孩子温柔一点。”
在天台和在房间,她在与不在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虽然她的答案进一步证实了她是他绝对不会碰的那种女人,虽然刚才已经解决了一次,但他还是欲火焚身。听着她温软的声音,他想从后面抱着她,掀起她的裙子,把手伸到那条浅蓝色的棉质内裤里面去。他想一边捻弄,一边推着她,教她趴在栏杆上,张开双腿——
贺美娜没有觉察出危险,因为她一直在想另外一件事情:“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来着。”
戚具宁声音有些喑哑。
“你想知道什么。想知道我有过几个女朋友吗。”
“不是。你刚来的时候,说你也做过傻事。是什么?”
戚具宁周身沸腾的血液几乎是立刻就冷却下来。
“问得好。”
戚黛在戚具宁读中三时旧病复发。虽然使用了美国的新药,但没能控制住病情,一年后去世。
丧礼后戚具宁回校上课,一切如常。
直到他在每周交一次的家长手册上一如既往地冒签母亲的名字——然后想起以后应该是戚具迩来签名。
母亲的去世对一个中学生的打击显然要比一个成年女性失去爷爷要大得多。
贺美娜很后悔自己提了这么不适宜的问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伤心事。”
戚具宁敏锐地觉察出,现在他可以对愧疚的她为所欲为。
可是心情已经没有了:“没什么。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