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了?”
戚具宁将贺美娜的手翻过来,十指相扣。
“坦白讲,我现在更有成就感。”
贺美娜嗔了他一眼;随即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台车正驶向哪里并不重要,将来养这台车需要多少花费也不重要,车厢里的气氛虽然沉默却并不尴尬,舒缓的音乐声在星空下流淌,贺美娜身边坐着她这一生最大的梦想;如果说有美中不足的话,就是她的装束。
早知道这么快就会有正式场合,她就穿小礼服了。
凝视着新任女朋友的戚具宁突然轻轻冒出一句。
“现在天使和魔鬼会怎么说。”
贺美娜没有听清:“什么?”
“没什么。”戚具宁掩饰地一笑,随即朗声,“窦叔,先去海伦街。我要给夫人买几件衣服。”
他的手指拂过她的发丝。
“再换个造型。”
第18章 再生的涡虫 01
贺美娜把整理好的零钱交给胡苹,回到自己房间;不一会儿她换了一条连衣裙,拎书包出来告别:“阿姨们慢慢玩。”
阿姨们打趣道:“这孩子,看上去真像还没毕业呢。”
她走出楼道还没有五十米,胡苹追上来问她去哪里。她说去图书馆:“还要去办点事情。妈,你去打牌,不用管我。”
“又来了一个人,不用我凑数。中午回来吃饭吗?我去买点小菜。你要吃什么?”
“中午我在外面吃。晚上可以做凉拌莴苣丝还有肉末蒸蛋吗。”
“当然了。再加一条鱼,怎么样。”
“好。明天晚上不是贺浚祎请客吗?”贺美娜略一踌躇,“你和爸爸就别去了,我给你们打包带回来。”
“为什么。”
“我怕你们在那会吃不下。”
她说的是实话,她要赴的是鸿门宴,而胡苹和贺宇没办法处理。从小到大,他们都没有办法解决女儿的问题。她总是自己想办法。
“为什么他知道你回来了?”
“我那天在学校看到天乐了。”
她那天去学校探望导师,出来时经过图书馆,正巧有一班来参观的小学生在阶梯下排队集合。还是贺天乐先看到了拿着咖啡,越走越远的姑姑,于是冲出队列,一边追赶一边大喊:“姑姑!姑姑!”
贺美娜闻言转身,看见戴着棒球帽的侄子像一颗小炮弹般弹射过来,赶紧弯腰将他一把抱住,滚烫的咖啡洒了满手。
她甩了甩手,用责备的语气说:“天乐,你怎么能乱跑呢?万一被车撞到怎么办。”
贺天乐的小胸膛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姑姑,姑姑,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猫头鹰的两只耳朵一上一下。”
贺美娜能详细生动地回答这个问题。但堂兄贺浚祎等着她的那个问题却没办法回答。
“为什么和戚具宁分手。”
这两年贺浚祎虽然还在做销售,产品却从保健药物变成了高档酒类。他成立了一家贸易公司,专门代理产自波多黎各的葡萄酒,客源稳定,利润丰厚,仿佛一夕之间,房子,车子相继买好,貌似要安定下来,性格却还狷介得很。袁晓苓的母亲为了弥补小两口之间的裂痕,主动表示要亲自送外孙贺天乐回格陵,他却不肯报销来回机票,气得前丈母娘逢人就骂他白眼狼:“不就是找了个有钱的堂妹夫吗,还抖起来了!有本事自己闯去呀!”
这话传到贺浚祎耳里,不怒反笑:“她有本事就自己找个有钱女婿,何必吃回头草。”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贺美娜和戚具宁分手了!
他一得到消息就急急赶往贺宇家中,贺美娜不在,他一屁股坐在客厅沙发上,将宝马车匙往旁一扔,长吁短叹。
“美娜怎么能和具宁分手呢?”他痛心疾首,“她是怎么回事?读了两年洋书真以为自己是科学家可以餐风饮露?人家具宁对她不好吗?两年啊,整整两年把事业都放一边,陪着她在国外呆了那么久——她但凡有点感恩的心思,就不该这么轻易分手。你们做父母的,难道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吗?你们要劝她呀!好好的生活说不要就不要了!真是!”
贺宇也正忧心忡忡,怒道:“贺浚祎,怎么说我们也是你的长辈,你这是什么口吻和我们说话。”
“小伯,我也是为你们考虑。当初出国的时候那么高调,全格陵都知道贺美娜跟戚具宁在国外同居了两年,你觉得分手后她还能找到比戚具宁更好的物件吗?拍电视剧啊?女的有点才貌就多得是男人抢?我实话告诉你,谈恋爱很容易,但是找个稍微象样一点的结婚就难了!”
这句话戳中了胡苹的心事。她不想和亲戚们说这事,就是因为不想面对爱嚼舌根的他们。但是叫她劝女儿回到戚具宁身边,自尊也不允许她这样做。暗自发愁的她在超市领免费鸡蛋时偶然结识了一名中年妇女,高高瘦瘦,满脸知识分子的模样。两人交谈了几次,她就将自己不便告诉熟人的烦恼都向陌生人倾述了,说到动情处还掉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