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很感谢父母给了我一个相对自由的环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也要你自己上进才行。你一家人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都活得这么努力,很了不起。”
“谢谢。”
“贺博士,你很聪明也很识大体。我丝毫不怀疑你将来会取得很大的成就。我不明白的是,你这样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女孩子,为什么要和戚具宁纠缠不清。他这个人幼稚,冲动,自私,冷漠,对男女关系很随便——和他在一起,你失去的会比得到的多。”
该承受的言语总会来。可是听到的那一刻心里总是有些难过,这份难过堵住了贺美娜的嘴,叫她只能空洞地表态:“我不怕辛苦。”
“你父母辛辛苦苦把你培养出来,不是为了栽在一个烂人手里。不是吗?”
“具宁不是烂人。”
贺美娜的抗拒让戚具迩不耐。那种微弱而坚定的力量在逼她失去教养,成为恶妇。
“不是?呵,你知道你现在躺着的那张床有多少女人睡过?就在上个星期,星期几来着? 对,星期一。我亲眼见到两个女孩子几乎一丝不挂地一起从他的卧室走出来。你觉得他们在干什么。”
上周一。
离他送上水晶鞋不过三天而已。
贺美娜的瞳孔骤然缩小,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地啊了一声,如同从失却血色的双唇间伸出一只苍老干枯的手,徒劳地做着拒绝的手势。
戚具迩挑起一边眉毛,乘胜追击:“你该不会以为我为了离间你们故意撒谎吧。”
她拿出手机晃一晃。贺美娜看到她的锁屏照片是一张正在扑蝶的小奶猫,和jenny说的一模一样。
真是奇怪的关注点。她心想。她明明应该专注于戚具迩刚告诉她的事情。
那只手缩回去时,在贺美娜的喉咙上狠狠地扯了一把,扯得她唇舌发紧,不受控制。
“我相信具迩姐没必要编排这种事情。”
“你刚才说我和具宁喜欢斗气——那你知不知道,他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和我作对?仅仅因为我觉得你们不般配,提前提醒了他,就激起了他的叛逆心。”
很难说哪样事实更诛心。
“所以呢?具迩姐是希望我有自知之明,主动离开?”
“我会给你一个很体面的离场。”
“你就不怕激起我的叛逆心吗。”
“贺博士。这不好笑。”
“好。不说笑。具迩姐,这是我和戚具宁的事。我不打算听第三个人的建议。哪怕是他的姐姐。”
戚具迩双颊绷紧,眯起眼睛。
莫名地,贺美娜就觉得这个小动作一定很像戚具宁的母亲,戚黛。
她想起胡苹带自己去戚家打麻将,带她们去的阿姨作了介绍。戚黛也是这样双颊绷紧,眯起眼睛,右手虚虚地在她头顶摩挲了一圈:“真可爱。来和阿姨拍张照。对着镜头笑一个——阿姨家里有个哥哥,去和哥哥玩一会儿吧。”
“也是。都到了这一步,你怎么会轻易听我的呢。”亏她还真信了那套关于‘quota pool’的鬼话,以为面对的是一个知进退的聪明人,“你不介意我拍一张你的照片吧?”
贺美娜问戚具迩,也是问时光里的戚黛。
“为什么要拍照?你明明不喜欢我。”
“你就当这是恶趣味好了。我手机里有一个相册,专门存放和戚具宁有过亲密关系的女孩子。让我们看看,你会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不是恶趣味。这是一种侵犯行为。”
“呵。别假正经了。难道你不想了解你男朋友的偏好?”
“不想。我也不想被放在里面——”
戚具迩将手机伸到贺美娜面前,随意点了几张。
她指着一个美貌几乎可以媲美明星的女孩子:“漂亮吗?她叫尚诗韵。曾经是危从安的女朋友。”
“你看。他连自己最好朋友的未婚妻都能睡。迟早也能做出击穿你底线的事情。”
“具迩姐。我刚和你这是我和戚具宁的事,我不打算听第三个人的建议。同样,如果我们最终分开了,我也不会向第三个人哭诉或者要说法。”
戚具迩又眯起眼睛。
“好大的口气!”
大概在戚黛去世前三个月的一个夏夜,戚具迩打算在后院放孔明灯许愿。戚黛从窗户看到了,叫女儿不要这样做,因为可能会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