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是两码事。”
“当然不是。”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和她说话都如此费劲。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一条思路上。
她问出了那令她疲倦的难题:“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
“突破了你的底线?”
他反问的语气就好像她是一位道德圣母一样。
“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不能做。”
“如果你想知道,我只能说——具宁,诗韵,还有我,我们三个人在已经过去的那件事情中都顺从了本心。所以没什么可后悔。”
她苍白地反驳:“那件事情是错的。”
危从安冷笑:“谁错了。”
“一件事情在不同当事人眼里会有不同版本,甚至在不同时间也会有不同侧重。你没有亲眼所见,就不要觉得自己了解真相。对又怎样?错又怎样?当事人已经释怀。如果忘不掉,被折磨的就只有你。”
危从安停顿了一下,抱歉道:“我并不想咄咄逼人。”
“没什么。道理总是很简单。实践起来却很难。不过还是很感谢你这番话。至少我知道了你们的想法。虽然我不能赞同,但我会学着去理解。”
危从安用一种警告的语气继续道:“你最好和马林雅保持一定距离。”
“为什么。”
“你这种出了学校就进研究所,一辈子只和学问打交道的女孩子,不是她的对手。”危从安道,“你和戚具宁在一起,就要明白——每件事情都有联系。”
“和马林雅的往来,我也只是顺从本心而已。如果你们有意见,被折磨的反正不是我。”
危从安错愕地看着她消失在落地窗后的背影。他没想到一贯温顺的她会如此刻薄嘴利,暴露出刚愎自用的一面。
而当他第二天早上起来时,看到的依然是掉到肩膀上的黑眼圈,温柔的早安问候,精心准备过的早餐,一点也看不出来有过那一段偏离了正轨的对话。
很快假期结束了。戚具宁搂着女友送走了危从安。
“真不多留几天?”
“得回去工作了。”
“下次一定要给美娜带礼物。否则连沙发都没得睡,只能睡门廊。”
“别开玩笑。从安,他开玩笑呢。”
“我知道。再见。”
一切如常。
一切不如常。
危从安走后,波士顿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原样。
和挚友分别的失落很快被忙不完的事情填满。戚具宁除了上课之外和边明常常加州麻省两边跑,至于他在做什么,贺美娜从不过问。
贺美娜除了工作之外,间或和朋友见面聊天,其中尤以和马林雅的交往最为密切。独在异乡为异客,难得遇到同学,又岂能不亲近?但她在马林雅面前从来不会提到戚具宁。更不会提到尚诗韵的来访,以及来访的那个晚上,他们吵了架,失手摔了碗碟。
“我做过的荒唐事多了去。如果你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戚具迩会买好机票,把她们一个个送过来,到你崩溃为止。”
“具宁,我是个人。我会有情绪,有脾气。不是你说一句话,或者按一个掣,就能把负面情绪清空。”
“讲讲道理。你刚认识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不。不是‘你是什么样的人’,而是‘我不是那个人’。”
戚具宁瞪着她。
“美娜。你一直都是一个很简单的女孩子。不要把这件事复杂化。”
第38章 蚯蚓的工具 07
刚搬来公寓时,戚具宁总是手机不离手,她和他说话,他的眼睛也很少离开屏幕,总是嗯,哦地应付着。为此贺美娜专门拿了一只浅底盘,要求两人一起时要将手机放在里面,谁也不许看。
戚具宁同意了。
现在盘子摔碎了,手机无处安放。很快发展到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戚具宁也会拿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