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即使高兴,也是因为我实现了自己的理想。不会因为我成为了某某的女朋友。”
马林雅不置可否地一笑。
“也许你觉得我妈妈把我关进卫生间很变态;可是她也会为了我的面子,低声下气地去求她最讨厌的姑姑。”
贺美娜不太理解:“什么面子?”
“要知道我入学的时候,填的父母职业分别是私营企业主和家庭主妇。年收入选的是30-50万那一栏。可是我爸妈从来没有用私家车接送过我哪怕一次。”
“姑父说可以派车接送我。他的原话是‘叫林雅来,让我看看值不值得。’”
“他问了我的成绩,又拿来一张英文报纸,叫我读一段新闻,然后翻译出来。最后他还叫我跳了一小段天鹅湖。”
“他表扬了我,说我比蒋家和马家其他孩子都优秀,给我派了一辆车,接送我上下学。”
“他还说,如果我是他的女儿就好了——你想不到为了这句话,我妈妈有多么的欣喜若狂。这是我第一次给妈妈在姑姑姑父面前争了光,那段时间我们的关系变得非常融洽。我也很开心,总觉得要转运了。”
马林雅放下王冠,又拈起一道彩虹。
“然后我就遇到了我生命中最好的事情。”
那是一次周末放假,突然下起了暴雨;她练完舞时间有点晚,又怕司机等太久不好,来不及拆头发换衣服,随便套了个外套就赶去了停车场。
没想到司机说:“今天还要等一等戚家的小少爷。他家的车在来的路上抛锚了。你在车上待一会儿,我去接一接他。”
说完司机就拿着伞下车了;她一个人坐在车上等啊等。雨越下越大,汇成一股股的水流顺车窗流下,将车外的景色划成一条条斑斓的色块。她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将粉红色的绑带一圈圈地缠在舞鞋上;突然后车门猛地打开,雨声骤然变大,先是一个书包扔了进来;然后一个穿校服的男孩子迅速地钻进来坐下。
戚具宁将淋湿的头发朝后一捋,露出一张漂亮到令人会屏住呼吸的脸庞。
他歪头看了看空空的驾驶座:“司机呢?”
他刚过了变声期,声线低沉动听,可还带着一股清澈的基调。他全身散发出一种令少女欢喜又惆怅的少年感;马林雅的脸腾地一下变得更红了。
“去接你了——”
她话还没说完,有人敲了敲车窗。
“喂。别生气了。一起走吧。”
戚具宁降下车窗,迎着雨,对站在车外的危从安做了个下流的手势。
危从安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开。很快司机也折返了,收伞上车,陪着小心:“小少爷,没淋着吧?我肯定是走错了——”
“没关系。开车吧。”
车开着开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雨突然就停了,天空是水洗过后的澄青色;司机哦了一声:“彩虹出来了。”
道路的尽头突然出现一道彩虹。
漂亮的自然天象令马林雅满心欢喜。
不知道他看到了没有?他喜不喜欢?
她转过头来看戚具宁——后者戴着耳机,手肘支在车窗上,托着腮,好像睡着了。
她的目光顺着他的额头,眉毛,睫羽,鼻梁,唇角,下颌,一路流连下来,仿佛在欣赏一座完美无缺的雕像。
“你跳芭蕾?”他突然出声。
“……嗯。”
从刚才到现在,她就像个傻子一样,他问什么就答什么。除此之外,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略一点头,没有睁开眼睛。
“难怪。腿还挺好看。”
明明是密闭的空间,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阵微风,没有吹动他随意搭在额上的发丝,反而撩动了她的心弦。
真想车能一直朝前开去,停留在彩虹深处。
“那天回到家,我妈妈说什么我都笑嘻嘻地回应。她后来都很奇怪,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还说绝对不能谈恋爱。我说没有,不会谈恋爱的——这确实不能算恋爱啊,只是单恋而已。”
贺美娜打断了她。
“马林雅。如果你要继续讲暗恋戚具宁这件事情的话,我不想听。”
“你已经得到他了,其他爱慕者失败的情绪你也承受不了?”
“我没办法坐在我和他的家里,听另一个女孩子大谈特谈多么喜欢我的男朋友——”
“哪怕这个女孩子马上要被你的男朋友无情地赶回格陵,回到她害怕却又无力挣扎的环境里?”马林雅苦笑,“你已经什么都有了。好歹听我说完,好吗。”
贺美娜终是狠不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