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奇和朴皮特顿时警惕起来,一起把访问稿过了一遍,尤其是有关格陵万象西城改造计划的那部分。
两人草拟了回答,发送给危从安。
诡异的是,无论是直接发送的,还是抄送的邮件,危从安一个字都没有回。
邮件,短信,电话,一概未回。
后来更是关机了。
当然,周五晚上属于私人时间,不回复完全正常。但危从安即使人在格陵,周一到周五也要抽空看看美股大盘,所以一般来说直到北京时间周五晚十点至周六凌晨四之间,发给他的信息都会秒回。
张家奇隐隐地觉得有点奇怪。
不过再奇怪他也不管了。天大地大,老婆产检最大。
只是老婆的表情看起来怎么有点——古怪?
“媳妇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找蓝医生——”
“没有。我没有哪里不舒服。”钱力达摇了摇头,“只是平时工作里见得狗血太多,有点影响我的判断力了。”
她自言自语:“我要克制一下。”
和力达通完话,贺美娜又从schat上给妈妈发了语音。胡苹有老花眼,不会拼音输入,也不耐烦手写,所以两人常常互发语音。因为有女儿的好闺蜜背书在先,胡苹不疑有他,只是问女儿起来没有,心情好点没,早餐吃了没,吃了什么。
“我吃完啦。我吃了馄饨,还有水果,酸奶,都很好吃——”
“陪我再吃一点。”
突然从背后环上来的手臂和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吓得贺美娜手一松,手机滑脱;危从安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原来她不是在对他说话,而是在聊schat。
四十五分钟的快速补眠,令他头脑清醒了许多。
什么都可以先放在一边。他深深迷恋将脸埋在她颈窝时那种仙气萦绕的感觉。她的肩膀虽然纤薄柔弱,对他而言那里就是全世界最令他安心的地方。
当然还有另外的秘境让他感到极乐。
但他现在不能想太多。得先洗个澡,然后吃点东西。
他把手机还给她,温柔地在她颈侧的吻痕那里摸了一下就走开了。
贺美娜元神归位,赶紧手忙脚乱地点开音频——贴着耳朵一听,果然录上了他的声音。
她心乱如麻,赶紧撤回,又重新发了一遍文字。
胡苹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慢吞吞地打字回复说自己在打牌,先不说了。
很过了一会儿,她又发来一条消息。
“辉辉女儿,你中午会回来吃饭对吧?回家的路上顺便买点小菜。妈妈做你最喜欢吃的凉拌窝巨丝还有清蒸鱼好吗?其他的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家里没有耗油和料酒了,各买一瓶。还有天乐问你什么时候带他去买手表。”
文化程度不高,性格疏爽的胡苹鲜少会发这么长的文字消息,虽有白字但不妨碍阅读;消息中的烟火味瞬间就把贺美娜从月轮湖拉回到了现实。
小时候贺美娜有默不出的字,胡苹就会很得意地说:“哈哈,妈妈会写这个字——你看!”
大概是从三年级开始,她发现稍微艰深一点的字妈妈就不认得了,偶尔还会读错写错一些常用字。她一开始还专门拿一个错字本帮妈妈改正,后来发现妈妈非常“豁达”,并不在意认得多少字。
“两西动物也好,两栖(qi,一声)动物也好,你知道妈妈在说什么不就行了吗?有没有念错,写错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说出来的话,写出来的字,对方听得懂,看得明白不就行了吗。就算对方听不懂看不明白,他不会问啊?”
这番话其实是胡苹的托词而已,她不想被女儿给看扁了;可是长大后的贺美娜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沟通交流的时候不会拼音可以手写;不喜欢手写可以语音。语音偶尔读了白字根据上下文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本来就是多元文化的碰撞,而每一种文化的交流方式容错率都很高——只要不是刻意制造和纵容误会。
而昨天晚上危从安逼问她为什么“勾引”他的时候,她因为一时意气就刻意地加剧了误会,继而度过了荒唐的一夜。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对她来说这件事情应该到此为止了。
她要好好地和他谈一谈,然后回家。
第66章 青蛙的呼吸 07
确实是太久没做过了。
虽然一直有健身的习惯,危从安还是能感到从腰背到大腿都在隐隐发酸。
这种程度的疲劳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很快就能恢复。他所有的感官仍然在专心而贪婪地回味肌肤相亲时,和他想象中一样的呖呖莺声,温香软玉。不得不承认,当他看到她洁白的颈侧那一枚触目惊心的吻痕时,是有一点错愕和心疼的。
现在想来,那是占有欲驱使他在她身上留下了一点专属于他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