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就这样坐在她面前,明明是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的距离,明明是温柔地微笑,尚诗韵的胸口终于有了一种前缘已断的撕裂感。
这种撕裂不仅带来了疼痛,还有强烈的游离感。她听见自己“哇”了一声表示惊讶:“你这是栽谁手上了?我认不认识?”
危从安正要说什么时,服务员在门上叩了三下,滑开,轻声询问:“尚女士,请问人齐了吗?可以上菜了吗?”
啊,贺美娜。
她竟然忘了贺美娜还在路上。
“不等了。上菜吧。”尚诗韵一边去翻最近通话,一边笑道,“给我讲讲。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出谋划策一番。”
危从安起身:“不麻烦了。祝你用餐愉快。”
他不想说。但她一定要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你等我打个电话。”
尚诗韵一边拨出号码,一边探手过去示意他再留一会儿,忙乱中一不小心推倒了他面前的茶杯。
危从安反应迅速地朝后一退,茶水从桌子一直蜿蜒到榻榻米上。
电话通了,但是对方没有接,而是挂了。
危从安皱眉,正要叫服务员进来清理,尚诗韵一边重拨,一边抽了几张纸巾探身过去:“我来。”
走廊上传来手机铃声。
下一秒,贺美娜出现在了包厢门口。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看清室内风光后,贺美娜一度以为自己又走错了时空。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和他们两个见面,而且是这样的场景——尚诗韵妖娆地伸展着上半身,从脖到背到腰再到臀,摆成一条令女人都会喝彩的迷人曲线,越过矮桌,一只手正探向危从安双腿之间。
这种暧昧的互动不是应该出现在他们还是男女朋友的那段时间吗?
她以为尚诗韵打给她是催促,自己已经到了门口,所以没接;现在想想,恐怕是叫她打道回府,免得打扰他们鸳梦重温。
第96章 乌鸫的逑偶 12
又或者,此刻反直觉的判断也很重要?
但她为什么要这么理智呢。
危从安没有想到会在应酬饭局上遇到贺美娜。
反应极快的他立刻意识到其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目前这个令人误会的情景。
经过戚具宁陷害他和贺美娜翻脸绝交那件事,他就再也不信什么眼见为实,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
有误会不当面说清楚怎么可能解决。
“别误会。茶泼了。她在擦水。”
危从安从尚诗韵手中抽走纸巾,将桌上和榻前的水渍擦得干干净净。
尚诗韵吃惊地看了一眼第一时间就做出解释并行动的危从安。他什么时候这么在意旁人眼中的形象了?
紧接着她的目光转向贺美娜。后者后退了一步,朝门外看了一眼,似乎在确定自己是否找对了地方。
至于包厢内发生了什么,她或者什么也没有看见,或者看见也当做没看见,毕竟不关她的事。
他们两个的反应都有点出乎尚诗韵的意料之外。但她并不慌张,施施然地坐回原位,又轻轻地拨了拨头发。
“我们的pi(principal investigator,主要研究员)终于来了。”尚诗韵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笑着招手,“贺博士,快来。坐我身边。”
贺美娜走过来,在尚诗韵身边坐下。危从安拿起茶壶,斟了一杯放到她面前:“先喝点水。”
尚诗韵笑道:“怎么劳你大驾倒水呢。我来。”
危从安一只手按在杯口上:“不用。我不渴。”
尚诗韵笑着打趣:“怕我又泼你身上?”
危从安没说话,只是看着贺美娜;尚诗韵会意,笑道:“我们贺博士的一双手是用来做研究的,以前就不爱倒水呢。还是我来吧。”
危从安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
贺美娜侧过头,低声问尚诗韵:“孟部长呢?”
“孟部长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维特鲁威的ceo呢?”
“就是这一位呀。”尚诗韵笑着伸手示意,“是不是很意外?不过也好,免得客套了。毕竟都是老朋友嘛。”
危从安笑了笑:“确实不用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