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眼镜的同时他还禁不住地要占点便宜:“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他的睫毛很长,轻轻地扫着下眼窝,也轻轻地扫在她的心上。
“闭上嘴。”
“要不要连呼吸也闭上。”
“你说得出要做得到才好。”
他微笑着听她在旁边窸窸窣窣地准备。
“不用靠这么近。”
“我这完全是为了方便你上药。”
她轻轻摸了一下他眼角那块皮肤,确实是有点发红且干燥。
她促狭地问:“你是化了个大浓妆吗,带眼线的那种。”
他轻笑一声:“周五出刊。到时候你看认不认得出我不就知道了。”
“什么杂志。”
他告诉她的同时,感觉到一点湿湿凉凉的液体涂在了他的眼角。
“你涂的是什么。不似药膏。”
“我的口水。你不是不怕么。”
听她这样“挑衅”,他当然是趁势要来揽她的腰了:“美娜。我是一个最懂得投桃报李的人——”
她把他的手拿开:“骗你的。是生理盐水。擦药前先用生理盐水清洁一下,干了再涂药。”
她的包里总装着几根即用即弃的带药棉签,碘伏,酒精,生理盐水。掰开上端与空气相通后,内芯的药物就会浸润下方棉签头,可以直接清洁或者消毒。
“你怎么老是骗我。”
“你骗我还骗得少吗?我就不能投桃报李了?咦,你有白头发。”
“不可能。就和所有邻居在你家看电影结果看到我的照片一样不可能。”他笑着说,“我爸到现在都没有白头发。我也不会有。”
“你在生科院旁听的那一个月到底学了多少东西。”
“你就说你还担心什么。”想了想,他补充,“我们家也没有秃头的基因。”
她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唇齿间吐出来的气息重了些,拂在乌黑浓密的鬓角上。
闭着眼睛,其他感官就会变得更敏锐;他从太阳穴到脸颊都微微绷紧了;她以为是不小心刺激到了他过敏的部位:“疼吗?”
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低声道:“不疼。很痒。”
“痒就想点别的分散注意力。”
别的么——
“明天还要抽时间去挑公寓。你下班后有没有时间?能不能陪我去?”
“什么公寓?”
“公司给我这个自找苦吃的ceo提供的酒店式公寓。”
贺美娜在食堂吃饭时,“本土派”为了表示把她当做自己人,说了不少“海归派”的八卦,尤其是“海归派”的领袖——鲁堃的秘辛:“他那个前妻很厉害。”
在明丰,普通员工可以申请交通补助和单身公寓,而高管的补助就更多了,住房,交通,出差,置装,餐饮……可以说是囊括了衣食住行每个方面。鲁堃作为新药中心的主任,薪资虽然是保密的,但总会有人走漏风声:“听说他每个月光房屋补贴就有一万八。要知道一个本地大学的本科生进来明丰做技术员,不过拿六千的工资!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然后鲁堃的前妻要求他按月对她公开补贴明细并转账百分之六十——他们的离婚协议上写的是鲁堃年薪以及股票分红的百分之六十作为赡养费,而她认为实报实销的这部分补助也应该按比例进贡给她:“两边没谈成,她二话不说就去起诉了,传票直接寄到公司来。你说厉害不厉害。”
至于最后如何解决,倒是没有提到,不得而知:“反正后来又要分他的专利转让费。那段时间鲁堃天天收传票,真是笑死人。”
贺美娜对鲁堃的八卦并不感兴趣,但是无意中了解到了大公司对高管的补贴政策。现在想想,危从安在维特鲁威估计也有这些福利。
他继续问她:“你有没有钟意的地段?喜欢离公司近一些,还是离家近一些。”
她挤了一点药膏在棉签上:“你回来那天,我在机场见到你了。”
危从安一愣,蹙眉道:“你在孟部长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