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儿,你洛杉矶的房子买了没有。”
“哪里来得及。叫中介帮我看着呢,有合适的再说。”
“是啊,你说要陪小凡半年,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你看家里这情况,我怎么走得开。”
“老人家身体还蛮硬朗……”
“……两家都有长寿基因……”
吃完饭,夏珊叫工人把地下室储藏间打开,抬了两个大箱子上来,准备把博古架上的陈设重新换一批。弄到一半,请的松茸师傅来了。她只好丢开手,去和厨师商量松茸要怎么处理,怎么入馔。菜单是早就定好了的,今天师傅又稍作改动,夏珊便叫司机按单子去采办。
“哎唷,做阔太太也不容易。一场家宴而已,你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
“老危是说要请个管家,我觉得没必要,给两位老人家请两名24小时的护理人员才要紧。”
“老人家还是不肯用护工?”
“你来,帮我量个血压。”
“好多事你就该狠狠心叫工人去做。老人家的事都你亲力亲为,太辛苦了。”
夏珊闭目养神,不说话。血压量出来稍微有点低。她又去整理博古架。中途美容院打电话给她,确认下午两点半的预约。夏珊此时已经决定不去了,叫对方派个年纪大一点的,经验丰富的美容师到家里来给她做脸。
对方笑道:“能为危太太服务我们很荣幸。两点半准时到。”
两点的时候,有人回来了。夏珊以为是危峨,赶快去门口迎着:“从安还没回——”
结果进来的却是继子危从安。
她换上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从安回来了呀。”
危从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我爸呢。”
“还在厂里。我来给他打电话。”
他笑一笑,换了鞋,双手插进裤袋,三步并作两步地上楼去了。两个孩子的房间在三楼,一南一北两个套间,他是长子,先占了朝南的那间。许久不回,他先开了窗通风,朝下望去,池子里的睡莲开得蓬盛,如同仙境一般。他第一反应就是拍照和女朋友分享。贺美娜不知道在忙什么,并没有回复。他放下手机,找了找自己那副眼镜的出生纸,没找到,又回过头来问她是不是手酸打不了字。
她回了个发怒的表情给他。
他霎时心情大好,换了衣服去见爷爷奶奶,叙了些家常,尽了番孝道,接着下楼去了后院。那只护院黑背见是小主人来了,忽地一声站起来,把自己一只旧网球叼给他,一边摇着尾巴,一边蹭他的手。
这边厨房里松茸乌鸡汤已经小火炖上了。厨师见松茸堆成了山,今天一顿吃不完,问了危太太的意见,准备做点油松茸,平时用来佐粥粉面饭极好。夏珊闻着松茸的味道倒很清新,头晕有所缓解,于是和表姐一人拿了一根松茸,在师傅的指导下慢慢地撕成丝。
“撕得越细,炸得越透,越入味。”
“用什么油来炸。”
“最好是菜籽油。”
表姐从厨房窗户看出去,危从安正在后院和黑背玩球。
“你家这只狗也是怪得很,居然不凶他。”
“凶他干什么。他是家里人。”
“他这一趟回来不走了?”
“嗯。”
“回来接班?”
“公司的事情我不管。老危还没退休呢。”
“你要小心一点。”
“我小心什么。你才要小心,小心以后没有镯子收了。”
戴着镯子的表姐一愣,讪讪地笑:“也怪诗韵,拿不住这个男人。不然两家合成一家亲,多好。”
夏珊笑道:“诗韵嫁得不错。”
表姐撇嘴:“嫁得好有什么用,只知道自己享福。想找她帮忙挂个号,理都不理,完全不念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