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吹口哨,一个哼唱,两个人洗着碗,非常幼稚地把这首儿歌表演了两遍。
“你好厉害,我都不会吹口哨。”
危从安也觉得自己很厉害。心里明明想的是在晶颐的每个房间甚至每件家私上用什么体位和她做爱,嘴上却丝毫不乱地吹着这么纯真的童谣。
贺美娜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拇指食指拈起一片空气,笑着说:“奖励危从安小朋友小红花一枚。贴哪里?”
他非常上道地将脸凑过来。她把“小红花”贴在他的左颊上,还用掌心按了按。
眼角瞥见门口有人影,两人转过身去。丛静和田招娣正站在厨房门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看你们边洗碗边唱歌,好像回到小时候一样,我就用手机录了下来。”丛静笑道,“发给你们了。希望你们不要介意,真的很可爱。”
两人的schat都收到了丛静发来的视频。
暖黄色的顶灯下,两人站在水槽前,一个仰着头,一个低着头,一个吹口哨,一个哼唱,时不时相视一笑,最后贺美娜给危从安贴小红花,更是将氛围感拉满。
看完整条视频,两人很高兴又不免有些后怕。
高兴是这么美妙的瞬间被记录了下来;后怕是刚才要是有点什么亲昵的举动可就太丢人了。
田招娣笑道:“多拍点这种视频,将来你们结婚的时候可以在大屏幕上播放。”
闻言,危从安眼角含笑地看了贺美娜一眼。贺美娜有些窘,道:“……对了,我本来计划给丛老师和危从安拍照来着。我有几张照片可以参考……还有外婆,我们一起拍照吧!”
临走时田招娣和丛静都给了贺美娜厚厚的大红包。
“你第一次来家里做客。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小心意,一定要收下。”
连吃带拿,贺美娜怎好意思,但是为了红包推拉就更尴尬了。
“谢谢丛老师,谢谢外婆。”
“有空常来。外婆给你们做好吃的。工作忙也不要紧,我做好了叫丛静给你们送过去。”
危从安笑道:“阿婆。我要点菜你可不许嫌我烦。”
丛静拿了车匙正准备和两个孩子出门,田招娣突然道:“哎哟,看我这记性。丛静,你来一下。”
母女俩一前一后去了厨房;危从安和贺美娜已经换了鞋,便一站一坐,在玄关处乖乖等待。
贺美娜坐在换鞋凳上。两个大红包把她的包塞得满满当当,只能勉强扣住。
站着的小财迷俯下身来,小声地怂恿:“快打开来看看。”
坐着的小财迷不肯:“……哪有当面拆红包这么不礼貌的。”
危从安轻笑一声:“怕什么。给你了就是你的。”
她是他的女朋友,收他的礼物心安理得。但是收丛静和田招娣的红包贺美娜总觉得受之有愧。她打算原封不动地放着,将来再还给丛老师。现在想一想,索性拿出来给他:“要不你收着吧。”
等丛静拿着田招娣千叮咛万嘱咐的便当袋过来时,正好看见危从安半蹲在贺美娜面前,拉着她的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贺美娜皱了眉头,但眼睛是笑着的,佯装要撕掉他脸上的“小红花”;危从安机灵地一偏头;贺美娜眼角瞥见丛静过来了,赶紧站起来。停了一停,危从安也站了起来。
丛静笑道:“走了。美娜,我先送你回去。再送从安回去。”
等上了车贺美娜才觉出花雕的后劲儿有点大。她不过是多吃了两块螃蟹,腮上已经开始发热。
幸好车内灯光昏暗看不清楚。危从安和她说话,微醺的她也能应对如流。
“刚才过去的是不是外婆说的幼儿园。”
“不是吧,好像是月子中心。”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点醉了,这也能看错?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食指上的创可贴堪堪擦过她的手心,有点粗糙。
丛静看了一眼时间,笑道:“孩子们,我们走炎黄大道好吗。这时候那边非常漂亮。”
炎黄大道是格陵的中轴线,从西至东将格陵市政府前的市民中心广场一分为二。每个周末晚间七点十五分南广场的人工湖中心都会上演十五分钟的音乐光影喷泉秀。依湖而建的四个观景台上人头攒动,许多市民携家带口,三五一群,或坐或站地欣赏着七彩水幕在音乐声中变幻无穷。
还没有到中秋节,今天的喷泉仍然是以鹊桥以及乞巧为主题元素。贺美娜十分捧场:“哇,真好看!我从小就喜欢看喷泉表演。”
危从安笑着逗她:“然后就掉进去了对不对?”
“什么?我没有掉进去过啊。小时候都是爷爷抱着我,或者坐在爸爸的脖子上看喷泉秀,怎么可能掉进去,开玩笑。”
危从安声调上扬地“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他手心一向是干燥微凉的;而她的手心沁出了点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