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堃愣住了,半晌才道:“你不是业内人士。你根本提不出这种要求——你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危从安很爽快地回答,“但我肯定没说错。我可是一个字一个字背下来的。”
鲁堃实在忍不住,“哈”了一声道:“看来早就知道会是这种谈判结果了啊。是贺美娜的心愿吧?她一个字一个字教的?为什么她不直接和我谈?”
危从安道:“第一,不是她教的;第二,她正在全身心沉浸式地修改申请书;第三,这种肮脏的谈判我们两个男人来做不就行了么;第四,只要你同意我开出的条件,我可以保证马林雅再也不找袁成铨的麻烦。”
鲁堃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危从安道:“你也知道我们的pm因为被你们的pi欺骗了感情所以情绪不太稳定。万一在科腾终辩现场——”
鲁堃咬牙道:“我不相信贺美娜会允许你这样做。”
危从安道:“她不希望我做的事情我当然不会做。但是她想要的东西,我都会想办法捧到她面前,哪怕不择手段。”
鲁堃道:“接收外单位学习人员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危从安笑道:“县官不如现管。你有办法的。”
鲁堃沉默了,半晌道:“早知道刚才就应该把他们两个叫下来。”
危从安礼貌道:“很抱歉。那个提议已经失效了。”
鲁堃干脆利落地起身:“我会尽快准备好合作协议发给你。”
危从安亦起身,微笑着伸出手:“合作愉快。”
鲁堃看了一眼他伸过来的手,牵了牵嘴角:“等协议准备好再愉快也不迟。”
危从安很自然地缩回手,插进裤袋:“也好。相信我不会等太久。”
鲁堃盯着他的眼睛,忍不住道:“她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虚伪狡诈厚颜无耻之人。”
“鲁主任就是这样看我的吗?”危从安左手按住胸口,诚恳道,“都说眼睛是一个人的心灵之窗,我倒觉得眼睛是能映出人心的明镜。美娜在我身上看到的是聪敏体贴善良正直这些美德,如果鲁主任只能看到虚伪狡诈厚颜无耻,考虑一下是不是你的问题,又或者是我们今天话题的原因。毕竟上一次我们坐在这里闲聊还挺愉快。”
鲁堃笑了笑,不再做口舌之争,扬长而去。
周四中午十二点三十分。鲁堃代表明丰与危从安签订协议并握手预祝合作愉快。
周四下午两点整。马林雅以身体不适为由主动退出申报小组。危从安挽留未果,表示遗憾的同时宣布pm一职由骆斌接任。
周四下午四点二十七分。交出所有账号与密码,更改了验证手机号,与骆斌完成工作交接的马林雅收拾好行李,告别小组成员,独自离开酒店。
天色有些阴沉,山雨欲来的态势;马林雅穿一件墨绿色古着防水长风衣,手里拿着一把长柄伞,站在酒店门口等司机来接。
“你站在这里太危险了。忘记了吗,你上次就是在这里差点被外卖小哥撞倒。”
马林雅回头看了一眼袁成铨,又转过头去,朝旁让开,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以后都不会了。”
她淡淡地说着,仿佛彼此是从不相干的两个人;袁成铨趋近一步:“很抱歉。我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他未能说完;因为马林雅伸直了手臂,伞尖抵住他的胸口。
“退后。”
他举起双手朝后退去,以表自己并无任何冒犯之意;一直退到她的整条手臂加一把长柄伞的距离之外,马林雅才垂下手臂。
伞尖不耐烦地笃击着地面。
“你可是当着我上司,我上司的上司的面,打了我一耳光。还没有消气?”
“我们维特鲁威的危总说了,我和你之间至少得保持五尺距离,这样才能避免再有任何肢体冲突。你们明丰的鲁主任也应该和你说过了啊。大家还是遵守规则比较好。”
“别管他们。你来给我做pm。”
“我对于做你的pm一点兴趣都没有。再说了,你的上司,你的上司的上司,能同意吗。”
“近十年来科腾的新药项目,不是给大型研究所就是给政府参股的大型制药公司。从来不会给维特鲁威这种体量的小企业。”袁成铨道,“良禽择木而栖。小雅,来我这里。我能让他们同意。”
“他们同意。我不同意。”马林雅道,“别自以为是了。”
车到了。
司机下来搬行李,袁成铨也欲上前帮忙,又被伞尖挡住。
“让我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