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没找到?这个房间的东西我都没有动过。”他说,“你告诉我,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找。”
“不用了。”
贺美娜笑了笑,开始收拾行李。
“……你要走?投票输了就要走?你的脾气还是那么大。”
“和投票结果没关系。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我得回去了。戚具迩没和你说么?我只请了一周的假。”贺美娜道,“成年人要愿赌服输,也要言而有信。”
她真诚地说:“不管股东大会投票结果如何,希望你也能做到言而有信。”
戚具宁双手插袋,倚在门口,看着她收拾行李;一个念头突然攫住了他的心——当初她是不是也是这样坐在床边,默默地收拾着行李,计划着离开他。
他无法承受那种熟悉的,窒息般的痛苦,脱口而出:“美娜。”
“我会帮你保守秘密,放心。”她低头叠着衣物,“我不是蒋毅的人。他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她要走了。她永远都是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美娜。”
“明天我会做好早饭再走。”她抬起头来,端详着他的脸,突然道,“你脸上的肉好像长回来了一点。真好。”
看着她脸上欣慰的笑容,他突然有一种冲动——他应该告诉她,告诉她一切,告诉她他长了一对驴耳朵:“美娜!”
她不说话了,疑惑地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我……”他咬着牙,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愿意帮我生个孩子吗。”
看到她瞬间错愕的表情,他知道她误会了。也是,很难不让人误会。但他并不想解释。他甚至怀着一种隐秘的快意,反手关上了门,“嗒”一声锁住,一步一步地朝她走去。
她并没有任何躲闪的动作,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单膝跪下去。
他伸出手,顿了一下,轻轻地覆住了她交叠放于膝上的一对手。
她总是这样,即使在暖气房内也还是会手脚冰凉。
以前他会握着她的手,或者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肚子上。
“我接受治疗前在医院留存了精子。”
贺美娜已经从最初的震惊里回过神来。
她内心并没有什么波澜,耐心地听他说下去。
“万象需要继承人。至少两个。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我和具迩从小就不咬弦,每次打起架来恨不得把对方杀了。好在总有从安居中调和,所以三个更好。”他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是两个男孩。一个女孩。”
“没有父亲,小孩子也可以过得很好。在戚家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是他对她说过的话,“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能把他们教育得很优秀。”
“如果你担心孩子会遗传到我的病,可以等nci的血检结果出来后做三代试管。”他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男人,当然可以肆无忌惮地为难一个健康善良的女人,“只要你同意,我马上叫律师修改遗嘱。我的一切都留给你和孩子。”
他说:“美娜。如果我需要留下继承人,我只想他们的母亲是你。”
“不要说了。”贺美娜抽出手来,温柔而坚定地打断了他,“我不能这样做。”
“孩子应该是带着父母无私的爱和全部的支持来到这个世界,感受这个世界。不要在他还没出生前就给他优秀成长,继承家业,或者其他什么设定。这样对孩子不公平。”
他仰起脸来看着她:“或者……你先了解一下我有多少财产?”
贺美娜笑了。
戚具宁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这句话问得很傻——是的。他很有钱。全格陵都知道他很有钱当然也包括她。
但从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天真地以为他破产了。
那个天真的美娜,做到了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不离不弃。
然后他把她弄丢了。
“好好活着。将来和你的爱人生儿育女,享受你们的人生还有财富吧。”
“不能是你吗,美娜?”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她,“真的不能吗?”
“不能。”贺美娜道,“我理解你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不能。”
明明是他先提出了一个不抱任何希望的请求,可是她真的一口回绝了,他还是恨她为何如此干脆,如此理智——
如此绝情。
“gotcha(骗到你了)!”戚具宁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和你开玩笑呢,这么认真干什么?不听你的话还妄想你帮我生孩子——我没那么无耻。”
他凝视着这双近在咫尺,令他心动不已的眼睛:“……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在骂脏话。”
“是的。”她没有否认,“戚具宁。这能拿来开玩笑吗?你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正经话。”
“没有。”他站起来挠了挠头,表情有一瞬间的恍神,又立刻恢复正常,“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