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助。放假了还来公司啊。”
“是啊。我也不想来,”张家奇揉了揉眼睛,“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只能我来处理。”
“辛苦辛苦。”
“还好还好。马经理太客气了。对了。谢谢你送的婴儿服,很好穿。”
“不客气。”马林雅笑了笑,“你捉住骆斌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点都不惊讶?”
“我不惊讶是因为我和危总都相信,每个人都有一个价格。虽然贺博士不太认可。”
马林雅深以为然:“她不认可很正常。她太理想化了。”
“我和危总也相信这个世界需要一些理想化的人。”
马林雅低着头笑了一笑,好奇地问:“张总助。你的价格是多少。”
她说:“或许……蒋总付得出来?”
“我的价格啊——”张家奇摸了摸下巴,笑道,“我的价格是一场乌鸫表演和五碗绿豆汤。”
他说:“危总已经付过了。”
包厢内,大家都在安安静静地听蒋毅讲着一件旧年趣事时,不知谁的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抱歉。这个电话我要接。”危从安笑着接通电话,低声道,“什么事。”
他迅速地看了贺美娜一眼。
眼神并没有任何猜中的得意,而是怜惜与不忍。
贺美娜明白了,脸色一变。
是马林雅。
其实一切有迹可循。知道她去波士顿的只有维特鲁威核心管理层的几个人,并不包括马林雅。原因很简单,马林雅是蒋毅派来的pm,所以从一开始危从安就吩咐过jenny不要给她开通一些高级权限。而今天一到办公室,马林雅就问她要不要倒时差,又问她波士顿天气如何,有没有礼物——现在看来与其说是直白的套话,不如说是委婉的暗示,暗示她其实也很挣扎。暗示她根本身不由己。
后来马林雅又邀请她一起吃晚饭,也许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她能给她一个理由,阻止这一切发生。
也许她不应该来这场饭局。
什么只有他们都在蒋毅眼皮底下才能引蛇出洞,结果人性根本禁不起试炼。
危从安对电话那头道:“……嗯。好。我知道了。”
蒋毅笑道:“没事吧?”
“公司的门窗没关紧,惹出了一点小风波。”见蒋毅脸色微微一僵,危从安将手机放回外套口袋,微笑回答,“已经处理好了。蒋叔不用担心。”
他也宁愿自己猜错。
这样她就不会受伤。
他在桌底下悄悄地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她把手缩回去了;他又去捉——他知道自己应该给她一些空间平复心情;但是又免不了担心,多少失去了分寸——她看了他一眼。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她,对不对。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或者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两人之间的情绪拉扯被蒋毅尽收眼底。
马林雅做得到固然好。做不到也没关系。
反正利用她,他已经在这场接风宴上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一场好戏;反正舍弃她,还有马华礼。他手上总有两三个卒子可用。
这些年轻人哪,总是自以为能和他玩心眼。
结果呢?感情和人性一样,经不起试炼。
戚具宁没说错。他们根本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蒋毅笑着把酒杯放在桌上,正要说什么时,新点的两道菜上来了。他一边招呼大家品尝新菜,一边亲切地问危从安:“从安哪,难道我上次介绍的那位堪舆大师不好吗?”
危从安眼角瞥见戚具宁又靠过来和贺美娜说悄悄话了,结果两边都没听清:“什么?”
蒋毅笑着示意服务员给危从安倒酒:“上次你说维特鲁威运势不太好,pm不是病就是疯。我叫ada给了你一个堪舆大师的联系方式。你请他去公司看过了没有?怎么感觉没什么用呢?”
他说:“9062n87项目都邪门成这样了,克走了一个又一个项目经理。”
“没关系。我来做。”危从安笑了笑,“我命硬。”
说着他一仰脖把酒都干了,空酒杯往桌上一顿,停了两秒,起身走到戚具宁背后。
后者正在开开心心地吃着贺美娜刚卷的黑松露帝王蟹。
“起来。”
戚具迩:“怎么了。”